她讶然,这种非工作日的时间没想到还能遇见认识人,转身抬头对上沈宴礼打趣的眼神。
上流社会圈子人物角色分成三六九等,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同样的圈子内,李情施也难以保证他认不认识陈更生。
“这位是?”沈宴礼狐疑的目光停在陈更生身上片刻,开口问。
李情施起身大方向他介绍起成陈更生的身份,“法大学生,这两天刚回国,我们之前有打过辩论赛,如果你日后有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他。”
尽管沈宴礼平日里看着是不着调,基本的礼数仍是应有尽有,碍于李情施身份的特殊性,他面上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体面官方的伸出手,“你好,沈宴礼。”
沈宴礼还有工作,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并未过多停留,很快离开了咖啡厅。
遇见沈宴礼属实是意料之外的事,尽管李情施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心人细究,还是能从中找到破绽。
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保不齐会出现哪些疏忽,一次两次是小事,次数多了是麻烦。
李情施久久不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面上更有几分焦灼。
陈更生压低声告诉她,“陈家和沈家人情往来不多。”
即使真的有也不会轮到他们这种小辈。
陈更生叫她安心。
李情施再见季商衍是在开春没多久学校举办的活动上 ,言蔓做人情将她拉去现场。
她过去的时候,他站在中间身边围了几层学校领导,排场不小。
沈宴礼跟在人群后面,几乎一眼见了言蔓。
他冲着言蔓招了招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从一群人中窜出来走到她面前。
“又见了,情施妹妹。”
言蔓气的跺脚,“你怎么又没大没小呢,见了谁都叫妹妹?”
沈宴礼一脸委屈,“她比我小的很好吧,不叫妹妹还能叫什么?”
“你什么意思?”言蔓抬眼看他,“我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我这个妹妹?”
他们两人在身后斗嘴,李情施并不在意。
那段时间,正好是沈宴礼追言蔓追的正紧的一年。
她借着那层的身份在,没少出席过他们的场合,听来了不少消息,也正因如此,她能在那场胜算不多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沈宴礼雷厉风行,很快将他们安排好,“今天中午让二哥做东。”
她笑容凝固,不太情愿的同他们一路。
李情施不想让他跟季商衍碰面,于她而言,沈宴礼不亚于一个定时炸弹。
身份使然,他们又不可能不碰面。
一顿饭,李情施如同嚼蜡。
季商衍敏锐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身体不舒服?”
“还好吧。”她轻抿了口茶水,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二哥,女人不开心了都是要花钱哄的。”沈宴礼忙着搭腔,“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开心了的。”
言蔓白了他一眼,不打算跟他一起贫,指使他给自己倒水。
季商衍笑着接下他的意见。
季家两位在圈子内的名声是两个极端,季商衍逢场作戏的身边从来不缺,至于那位则是封心锁爱到了极点。
饭后,季商衍将车子开去老宅,几乎让她整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商衍见她要躲不躲的模样有点好笑,“怕什么?”
“还能吃了你?”
李情施撇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
“我家里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季商衍告诉她,“除去那群忙人,徐女士眼界高,谁都瞧不上。”
她不明反问,“连你也看不上?”
季商衍哼笑一声,意味深长,“能看上的那可不是一般人。”
李情施听的云里雾里,直觉告诉她,他跟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
他事先打过招呼,只是去取点东西,并未惊扰老宅里的人,
季商衍从未给女人准备过什么礼物,逢场作戏的,他下属自会合理打点,世家小姐,他母亲也会出手。
唯独到了李情施这儿,让他有些犯难。
一个礼物想起到两份效果,有点难。
徐女士首饰成山,丢个镯子不碍事,他想起上次徐婰让他给周程送去的那枚,后来从周叔口中听来,还是当年徐婰从季扶光母亲手中夺下的。
季商衍有几分后悔,早知当时应当收下。
“不过二夫人真正的宝贝也不在这儿,您是知晓的。”周叔觉察出季商衍来意不简单,“当年大夫人和二夫人争的最狠的是一件成色十足的翡翠镯子,价格不高,胜在情意上。”
徐婰接到他的来电有几分意外,季商衍从不会在这个时间会给她打电话。
八个小时的时差,现在伦敦外面还没亮天,他不是这般不守礼数的人。
“上次您托我送周程的镯子放在老宅了吗?”
徐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通电话。
激动的合不拢嘴,顿时推开旁边略带不满的人,坐直身子,“在的呀,在的呀,我放在老宅的首饰盒里。”
“要是没有找到的话,你联系云姨去霄云路8号,二楼书房保险柜里还有很多,密码你知道。”
他嗯了一声。
倒是可以去给她凑一套。
李情施见他空着手出来,视线在他周身环顾一圈,没弄明白用意何在。
季商衍轻笑一下,他给云姨打去电话,让她将东西找好,一会儿他过去拿。
徐婰看管东西不算精细,早年间倒是恨不得每天都去清点一遍物品。
随着积累的宝贝越来越多,渐渐看重的越来越少,这些年她只会闭着眼睛往回买,至于打理多数是云姨在经手。
云姨这些年没少从中拿好处,季商衍知道,他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打小闹,相安无事就好。
他为了避免麻烦,东西是自己去取的,云姨不知从哪找的锦盒贴心帮他包好,倒是方便他做人情。
季商衍上车后,随意的把礼物递给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本意上抗拒,纵然她并不知道当年的行情价。
通透碧绿的莹润的镯子,即使是外行人,但这种成色的价格,绝不会低于七位数。
季商衍知道她的心思,勾唇解释,“这种东西又不缺,你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有旁的。”
他歪头看向她,见她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搭在钱夹边缘,随时准备抽出一张白金卡。
给卡和给镯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心气有几分高,是常态。
僵持了数秒,以李情施单方面向他妥协结束。
“季商衍!”
她有点恼,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只得听见他胸腔发出的闷笑。
她多聪明一人,怎么能看不懂他的意思。
季商衍没搭腔,大致在脑中盘算了一下时间。
事后,她曾问过他,如果那天她选的是白金卡,他应该怎么办,真给吗?
季商衍面上平静,抬头看着她笑了下,“小姑娘主意大,哪里敢不给?”
“啊”她略表遗憾的叹了声,有点不满,撇撇嘴,“早知道都要了。”
她带着天真的孩子气。
“怎么还能既要又要呢。”季商衍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头。
明明他说那话时并无旁的意思,她也心知肚明。
她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你看幸福不属于有钱人,也不属于穷人,而是属于知足的人不是?
她告诉自己,不应该那么贪心了。
她们学院下半年的课不多,沈宴礼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后,总来拉着她去找言蔓。
尽管她明明白白同他讲过好几次,她们不是一个学院,课程也不一样,这样去太贸然。
沈宴礼仍是表示没关系。
“你在就好了。”
她不明所以。
沈宴礼挠挠头,“你是主角,我是陪衬。”
后来她知道,他缺的不是机会而是由头。
似乎生怕她拒绝,沈宴礼大气承包了她一学期的吃食。
“我给你送这些东西你可千万别告诉二哥。”提起季商衍,沈宴礼有几分心虚,“要是他知道我这么麻烦你,定是会扒了我层皮的。”
李情施摸不透这位少爷的心思,明明他们之间的交情远比她们深。
某日季商衍来找她吃饭,她无意问过季商衍一次,他微微蹙眉,“他打扰到你了。”
“没。”李情施眼睛一眨,又一眨的看着他,“只是有点想不通。”
“不用想通。”他声音透着几分疲倦,“全当他一腔热血用错了地方”
似乎怕她过于担忧,他又补充道,“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季商衍不大想和她点破其中的弯弯绕绕,索性一句话含糊概括,“言蔓快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