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十五分钟的课，尹清泠和小姐妹们传了无数次纸条。
她们没有传累，陈衍都要看累了。
尹清泠在和小姐妹解释为什么会坐在陈衍身旁。
尹清泠：她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很漂亮的人！明明就是一个楼层的嘛，怎么你们都找不见啊！
小姐妹一号阿艺：救老命了，我就知道尹清泠眼神跟咱们不一样。
小姐妹二号阿双：我问一下哈，尹清泠你是在搞抽象嘛？
小姐妹三号阿萨：我就说尹清泠脑子不好使，现在好了，脑子病传染到眼睛了。
小姐妹四号阿思：你说我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分班之后居然分到了一个班里，这是不是缘分啊尹清泠！
尹清泠狠狠地点了头：阿思说得特别对！我要和她交朋友！
话题从这头回到那头，整整一节课，尹清泠都在和小姐妹们辩论陈衍怎么怎么好看。
一节课后，教室回归了喧闹，而陈衍的身边，从尹清泠忙前忙后地传纸条变成了五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尹清泠作为坐在小姐妹中间座位的那个，是最忙的。
这副景象看起来，让陈衍有了种尹清泠很受欢迎的感受。
如果不是尹清泠主动坐到陈衍身边，陈衍可能高中三年都不会接触到这样的女孩。
陈衍忽然有些后悔，她后悔答应尹清泠坐在她身边了，这么多人在她身边，她的高中生活不会安宁的。
这么想着，陈衍眼前出现了一只细白的手腕。
尹清泠攥着零食，试探地放到陈衍桌上。
陈衍转头看她，看见一张十分期待的脸。
“陈衍，要不要吃小零食啊？”
就连她的声音，都是带着隐隐的期待。
陈衍下意识想拒绝，而后发现，在尹清泠向她说话的时候，尹清泠的四个好朋友都在看着她们两个。
直接拒绝尹清泠，会不会显得不好相处啊。
陈衍犹豫了一瞬。
管她呢，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交朋友。
“谢谢，我不喜欢吃小零食。”
尹清泠的眼睛，一瞬间耷拉下来了。
她的好朋友们也不约而同地对视偷笑，陈衍不禁想，尹清泠是不是和朋友打了什么赌，赌陈衍会不会收下她的小零食。
很显然，如果有这个赌约的话，是尹清泠输了。
陈衍抿了抿嘴唇，实在见不得尹清泠这副有点委屈又有点失落的表情。
“好了，我收下，谢谢你。”
尹清泠的目光顿时跳跃起来，在小姐妹们身上流转，雀跃极了。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陈衍身上。
“陈衍，我学习不好，以后你可以帮帮我嘛？”
陈衍收了她的小零食，也不好拒绝，“我尽量，我学习也不好。”
若不是在年级成绩表上前十名见过陈衍的名字，众人就信了。
尹清泠笑着，嘴唇挑起的弧度完美无缺。
不可否认，尹清泠是漂亮的。
陈衍平白多了几分压力，更加后悔了。
“哎！尹清泠！有人找你！”
刚刚分班，应当是很少有同学互相认识的，而这位传话的同学却精准无比地找到了尹清泠。
因为尹清泠人缘好，也确实很受欢迎。
尹清泠从座位上站起，“来啦~”
陈衍不自觉追随她的身影，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在看见尹清泠有说有笑地和门外的陌生同学交谈时，陈衍低头，继续做题。
这时的陈衍还没有意识到，在以尹清泠为中心的座位圈里，阿艺阿双阿萨阿思四人已经自动将陈衍划进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衍耳边充斥了自己的名字。
“陈衍，吃不吃零食呀？”
“这个饮料可好喝了我天，陈衍你快尝尝！”
“陈衍，上厕所啵，一起啦~”
“陈衍陈衍，快救救我们，五排打太晚了，作业都忘了写！”
“陈衍——”
“陈衍~”
“陈衍……”
“……”
“陈衍，你杯里是不是没有水了？我帮你接上。”
尹清泠问这句话时，陈衍正在为一道题而头疼。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尹清泠在和她说话，陈衍抬起疲惫的脸庞，轻轻点头道：“谢谢。”
尹清泠的语气依旧愉快，不过多了几分怕打扰到陈衍的意思。
临近期末，班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陈衍坐在座位上，已经连续好几节课没有动弹了。
尹清泠每节课下课都会出去一趟，出去之后也会想着照顾陈衍。
接水就是其中一项。
一个学期，五个月的相处，陈衍似乎习惯了尹清泠毫不冷却的热情，甚至有时心情不错，也会主动和她们一起聊天。
尹清泠对陈衍格外热情，大家都看出来了。
尹清泠走后，陈衍按着眉心解题。
实在解不出来了，陈衍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好好清醒一下。
走进洗手间洗脸，陈衍将眼镜摘了下来，打开水龙头，弯腰将清凉的水扑到面上。
“你说陈衍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尹清泠这一学期都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朦胧听见自己的名字，陈衍洗脸的手一顿，想了没多会儿，便拿着眼镜躲进厕所隔间去。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好玩吧？你看尹清泠身边哪个人不是活泼开朗的，陈衍说白了就是个闷葫芦，就像那句话说的——‘i人都是e人的玩具’。”
“这玩了一学期还不腻啊，我刚看见尹清泠又拿着陈衍的水壶打水去了。”
“你要是问问尹清泠身边的人，可能知道些什么吧……”
陈衍的心脏少见地怦怦跳起来，待说话的两人离开后，心跳也随之而慢慢平静了。
她向来不是听信谗言的人，但那两人说的那些话，却触及了她内心脆弱的地方。
是啊，尹清泠为什么对她那么热切呢？
明明她们之前没有交集的。
陈衍暗了暗眸子，走出厕所隔间，再次打开水龙头，一捧一捧的水在脸上滑落。
她洗了许久，直到双手冻得发颤才关掉水龙头。
水珠滑过下巴，陈衍随意抬手擦掉，戴上眼镜，面色如常地走进班里。
尹清泠站在座位旁，瞧见她了，正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