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说这宝贝没用?”蝶兰嗔笑着埋怨,“那就是它的作用!要没这宝贝,他能那么旺盛?害人瞎担心。”
鹿韭噗嗤一声笑了,心想二嫂真固执。“那又不是壮阳药。”她笑道。
何况徐轩逸压根就没用过。就那么小小一瓶的汽水,早被她一口喝掉,连瓶子都扔不知哪里去了。骗子的心也真是黑,那几千块钱,够买几十箱汽水的了,喝到饱。
“谁说不是了,”蝶兰笑眯眯道,“这宝贝,男人喝了壮阳,女人喝了滋阴,能让两人加倍渴求对方,干柴烈火,意乱情迷……”
鹿韭越听眉头越皱越紧。
蝶兰还在夸它的妙处,简单来说它其实就是催情剂。每次只需几滴,加在酒水里喝下,就能让人□□焚身,丧失理智,身心产生强烈的原始的欲望,魂不守舍,欲罢不能,只想做那事。
鹿韭失了重心般怔怔靠在沙发上,她突然想到了去徐轩逸家看《蜜秋》的那一晚,在车上的时候她因为口渴,一口气喝掉了那瓶她以为是汽水的东西。
难怪了,难怪她会那么莫名其妙地渴求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焚身,迫不及待,不知满足。
她整个人浑身发冷,头皮发麻,心如落入冰窖。
“二嫂,你……你当初把它给我的目的是……”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蝶兰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以为她是在心有余悸差点和上官玉阙那什么了,毕竟现在她是徐轩逸的妻子,忙安慰:“别在意,鹿韭,上官玉阙那事过去了,谁知道世事无常呢,我们就一起把它忘了吧。”
一声叹息后又忧心地问:“你是不是怪我和你二哥多事?我们当初真以为你会当王妃,怕你紧张,想让你体验更好一点,于是给了你这个。”
鹿韭更震惊了。
蝶兰声音越来越轻,小心翼翼看着鹿韭,担心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徐,所以心里不好受啊?”
见鹿韭不说话,蝶兰就默认说中了,又安慰:“别想太多,你和上官什么都没发生,嫁给徐轩逸之前清清白白,我们谁都不要提,他不会知道的。那东西还在吗?你扔掉它,毁尸灭迹,或者留着和他用,也挺好的。”
“早扔了,”鹿韭长长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后问,“是不是二哥出的馊主意?”
蝶兰点了点头,可怜巴巴:“他也是为了你好,我们那时都以为你肯定能当王妃了才……玉阙那性子,你也知道。”
鹿韭哭笑不得,有个笨蛋哥哥真是气得人短命。
“二嫂,你看上他哪点?”她实在想不通。
“成章多帅啊,纯真得像个孩子!”蝶兰两眼放光,满目柔情,和她讲起对丈夫的情起缘来,“他在大学时搞乐队,有模有样的,摇滚和嘻哈在圣玛压根就不流行,他被哄下台多少次,被人用可乐瓶砸,还是很认真地坚持到表演结束。”
蝶兰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有一次,他被起哄的几个人抱住从台上扔了下去,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在那边挣扎喊‘我要唱完,让我唱完啊’,又被人拖走了,我觉得他挺好笑的,一直笑一直笑。”
鹿韭张了张嘴,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癖好?她想起二哥大学时搞乐队的那会儿,在家里敲锣打鼓,打扮得不伦不类,头发和彩虹一样鲜艳,父亲忍无可忍,毫不留情把架子鼓和吉他砸了扔了,还给他剃了光头。
“他被所有人骂,还是坚持他的音乐,说要把摇滚精神带到圣玛,每次看他一本正经认真,我都觉得好好笑,”蝶兰笑个不停,满是溺爱,“反正,我一见到他就想笑。”
“他确实挺好笑的。”鹿韭很想翻一个白眼,显然她眼中的好笑和蝶兰眼中的好笑不是同一类型,又不解问,“如果只是因为他好笑,为什么不找个喜剧演员呢?”
“有几个搞喜剧的能帅得跟成章一样又是圣玛贵族啊!”蝶兰嗔笑,“反正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后来大概是学业繁忙,不搞乐队了,他垂头丧气了很久呢。”
好吧,鹿韭心想,是二嫂恋爱脑,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乐队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又或是二哥上辈子积德,瞎猫遇上死耗子?
反正,各花各入各人眼,二哥要真找不到好媳妇,她也挺愁的。
鹿韭心里很乱,想怪二哥,看一眼单纯且以夫为天的二嫂,又舍不得,想到催情汽水的事,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我,我想回卧室躺一会儿。”
蝶兰见她不舒服,忙忙扶她去卧室,给她盖好被子,摸着她冰冷的手,一脸关切:“手这么冷,要不要找个医生调理调理?你们结婚也有4个月了,有没有考虑过生孩子?这段日子,月事正常吗?”
鹿韭抖得更厉害了,皱眉摇摇头,不想说任何话,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别在意爸爸说的什么三年,”蝶兰把被子给她掖掖好,宽慰道,“只要你喜欢,谁也分不开你和徐,爸爸不懂爱情,不用理他。二嫂永远站在你这边,我就从来没信过你们三年后会分开。”
鹿韭挤出一个虚弱的笑:“二嫂,我想睡会儿。”
“好,”于是蝶兰起身,“你有事立刻喊我。”
鹿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乱如麻,她自我洗脑,安慰自己,事已至此,已经阴差阳错和徐轩逸结为夫妇,就接受现实,可不知怎么的,另一个念头又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
和徐轩逸结婚是一场错误,如果不是什么□□,她不会和徐轩逸有那样错误又混乱的一晚,她就不会被拍到照片,不会被刷上热搜,不用为了维护自己和东方家的名誉和他结婚……
她不知道自己的烦躁是不是因为梦到了端木,有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那就是,如果佩琚回来了,她会选择嫁给他,和他结成夫妇。
这想法让鹿韭觉得对不起徐轩逸,又挥之不去。
爱情,她心想,她是爱过佩琚的,徐轩逸呢?她以为她那晚的主动是因为荷尔蒙的吸引,身体比大脑先产生的爱情,没想到是因为催情剂这么下作的原因,她不能接受。
她完全无法接受,为什么他们不事先告诉自己那是什么呢?爱情的魔法秘药,谁能猜到这东西其实是□□呢?这似乎是亲人的欺骗、背叛,自己是受害者。
她努力说服自己,他们是为了她好,他们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那样,他们只是想让她有更愉悦的男女之情的初体验。
她原谅了二哥,当然也原谅了二嫂,毕竟他们以为那晚她会和上官在一起,而她是默认会和上官发生关系的。
然而,徐轩逸,这件事本和他无关,是她把他卷入了这一团混乱中。
这是一段错误的感情,起因是不道德的、罪恶的、令人羞耻的。
她能接受联姻,或者先婚后爱,但无法接受她失去童贞那晚是因为被下了药,因为药物的作用变得和动物一样失去理智,只剩下原始本能,这简直毛骨悚然。几乎要毁灭她对这段感情的看法。
如果,是另外一个男人呢?她怕得浑身发抖,如果那晚是别的男人而不是徐轩逸,她是不是也会去渴求他?
不是他说的“身体比头脑更先爱上了他”,不是什么“也许因为你觉得我特别”,只是,因为□□罢了。
她在被窝里哭个不停。
晚饭的时候,鹿韭没下去吃饭,她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更不知怎么面对徐轩逸。
只想找香苹,可香苹在丹京忙于工作。
徐轩逸上来看她,她裹紧了被子,闷闷地不回话,只说:“我想回丹京。”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安抚了她一番,她又说不舒服,想睡觉,他便不打扰,退出了房间后思索她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对劲。
晚饭后,他去鹿韭的书房,想通过了解她看书的喜好来了解她,书架子上的书一排又一排,看着却更像是岳父大人的喜好而不是她的。
目光正在书架上逡巡,啪的一声,有什么倒地,他随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一本厚厚的精装书落在了地上。
他忙去捡。
是一本手工制作的相簿。
纸质很好,有精美的手绘和纸品雕刻,从上面的字迹和内容来看,是两个人共同制作的,记录他们珍贵的青春回忆。照片上的人,当然是她和端木佩琚。
照片上的两人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稚气,清纯,阳光,活泼,两个人眼里都有光,他仔细看鹿韭,也更仔细看端木,确实是面容俊美,气质不凡的一个人,镜头随便的捕捉都能记录下他的潇洒俊毅,两人穿着圣玛民族服饰的时候,就像是草原上的王子和公主。
照片下画着可爱的手绘花边,每张照片都标注了由来,记录了那天的重要事件和心情,可爱的卡通图案不用猜就知道是鹿韭画的。
女孩子的字迹一看就是用心学的Q版艺术字体,期间用不同颜色写不同内容,有些字则用画代替了,比如“花”就画朵花,“马”就画一匹小马,可爱又俏皮。男孩子的字迹工整,苍劲有力,只用黑色笔写,内容大多是“我也很高兴”“我也很喜欢”“我也希望这样”之类。
更有一张照片,在他们更小的时候拍的,鹿韭看上去最多只有7岁,是某人结婚时他们去当花童,两人穿着圣玛的传统服饰,捧着花束灿烂笑着,像极了神话里的金童玉女。
文字写的是:“等我长大后,一定要和佩琚哥哥结婚。”
端木佩琚在下面回:“这也是我的心愿。”
附鹿韭手绘的卡通图:两个人长大后婚礼的画面。
徐轩逸拿着相簿的手微微颤抖,深呼吸一口:
好险,这要不是我老婆,都磕上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