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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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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晴,小风微浪,适合出海。

身后云边港的海岸线逐渐模糊,时已过午,放眼四下望去,远近只他们这一条船在航行。

空旷海面上白鸟低飞,船夫乘兴唱起了山歌,嗓音嘹亮。

船舱里,孙客尘诧异挑眉:“这船夫是个山里人?”

他的话打破了一室沉寂,关钰也不落他面子,接道:“听口音,应是崇州东部的人。”

崇州居内陆,与云州毗邻,东部多见高山地貌,当地人说话字音平直,很有特点。

“崇州人来云州沿岸跑海船?有点意思。”

孙客尘说罢起身,准备去船头跟人唠唠,正好这船舱里气氛诡异得紧,他呆得浑身刺挠。

看他果断潇洒走人,想必然是没有瞧见对面瞿清不赞同的目光,当然瞧见了也未必会放在心上,他可没兴趣去掺和那两人之间的儿女情长。

其实瞿清也不想掺和的,但他实在很怕某人不假思索来一句“我不在乎”之类的把话聊僵,这会儿要是惹恼了关钰,拍板叫船夫掉头把他们送回去,那多尴尬呀。

气氛再次凝固,没人出声,他只好清了清嗓子,主动挑起话题:“咳,本来听说出海的船都走得早,我们还以为你上午就会出发了,没想到这么巧。”

“……是啊。”关钰心情复杂,也没多作解释。

确实太巧了。

她就刚好在今天来晚了,刚好叫他们赶上了她的船,那时船夫说有三个男人着急出海,她怎么也没想过居然会是他们三个。

傅行空、瞿清和孙客尘?关钰一时不能理解这个队伍组合。

她迟疑道:“所以船夫说你们有急事是?”

她尽量避免自作多情,毕竟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她应该早就已经启程了,绝不可能碰上他们。

昨日还在苦峰平静道别过的人,今天全无预兆就出现在云边港,还火急火燎地准备出海,她难免要想到或许是临时出了什么事情。

傅行空却不迂回,开门见山直道:“我来找你。”

关钰难免一愣:“找我做什么呢?”

傅行空:“此行前路未卜,我不放心,想与你同行。”

他竟当真是为她而来?

关钰皱起眉头:“你应知无此必要。”

她不明白,以往在黎城时自己就常常独自远行,一年到头多数时间都不在玉园,她本以为这人应该很习惯了才对。

她试图与他说理:“这一路要舟车劳顿,你身体还未好,需要静养。”

这题瞿老师也算是押中了,只是傅行空俨然不是个乖巧的学生。

他抬眼看她,一字一顿说:“我心难安,如何静养。”

这听来简直像一句诘问。

一旁的瞿清无语扶额,他分明瞧见关钰脸色已经隐约不好,兄弟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关大小姐,难道不清楚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吗!

眼看没法救了,他放弃挣扎,默默起身也掀了船帘出去。

至此,船舱内只剩了两人。

为着那一句“我心难安”,关钰凝注了神色。

他眼中有决意,是不同于昨日苦峰道别时的坚定,明明只过了一个晚上,她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傅行空并不想她觉得他是要死缠烂打,有些事她既已表态,他就不会再去纠缠惹她厌烦。可是他想,哪怕不能作为一个男人去关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总还是有立场过问她安危的。

于是他说:“我答应过你父亲会保护你,我不想再食言了。”

关钰为他的冥顽不灵感到头疼,更不理解他为何还要专程提及她父亲,甚至摆出这种近乎长辈的姿态,事到如今,他总不会还愿意听她喊他一声傅叔叔吧。

她耐着性子与他分辩:“你没有食言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足够了。”

傅行空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如此作态,好似打定了主意油盐不进,教关钰难得烦躁起来,一个人想要去哪里,本就是自由的,她并不能改变他的意志,干涉他的行动,而事实上,她本也不可能逼迫他做任何事情。

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她豁然起身,冷着脸往船尾走,想出去透透气冷静一下。

舱内安静得沉闷,响起她踩过木板时重怒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清晰可闻,傅行空闭着眼,心中只希望她快些离开。

他已经快要忍到极限。

可那脚步最终止于他身边。

他睁眼时,她正蹲在他面前,神色不见先前冷怒,反而带了点忧虑,竟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她已然注意到他过于规律的呼吸,上次在幽王墓里就是如此,这个人只有在刻意控制的时候,气息才会如此刻板地起伏。

任何细节关钰只要注意到一次就会永远记住,她知道那是他正在忍耐什么的一种征兆。

此前言语强硬,或许也正是为了激她离开船舱。

傅行空呼吸微不可察一颤,却神色如常道:“有些困了,昨夜没睡好。”

关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否认,她已是笃定他此刻不好,便起身道:“我去叫瞿清过来。”

傅行空拉住她:“真的没事。”

关钰想也不想就安抚:“没关系的,现在回程还来得……”

但话还未说完,她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人恐怕正是因为不愿回去,才不肯表现出来的。

他还扣着她手腕,不想让她声张,关钰因而察觉他掌心湿冷,很自然地反手回握住,眉头愈紧。

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她只得承诺:“我不会强行送你回去,你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是痛?还是想吐?”

此刻她能想到的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先前的毒痛又复发了,要么是他晕船了。

她目光紧紧盯住他,傅行空见避不过,只好低声道:“头晕,恶心。”

那就是晕船了。

她于是又问:“早上吃过东西了吗?”

傅行空摇了摇头,今早走得急,实在没顾得上。

没吃东西,就不可能吐得出来,但没吃东西,胃里也会更难受。

他鬓角有虚汗,应是难受极了,可偏偏晕船这种事,是没有药能治的,除非下船,否则就只能硬生生熬着。

她左思右想,提议道:“如果用一点迷药让你昏睡过去,可以接受吗?”

这一路若是能睡着的话,定会好过很多。

傅行空聚起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关钰知道他是想起了那次她水囊下药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见他拧起眉头,勉强吐出一个音节:“不。”

他如此抗拒,关钰自知理亏,更是不能强求。

今早她为防自己不慎晕船,顺手带了块姜在身上,眼下便用小刀切开了挤出汁水。

嗅闻姜味能稍稍克制反胃的不适感,却也只是聊胜于无,治不了本。

生姜的气味隐隐弥漫在船舱里,瞿清再度掀开帘子进来时,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倒的傅行空,以及蹲在他面前神色关切的关钰,颇为纳闷:“这是怎么了?”

这发展全不在他预料,而且怎么好像意外地还挺和谐?

关钰语气焦虑:“他晕船了。”

“啊?”瞿清茫然了一下,仿佛是才想起来人坐船还有可能会晕船这件事。

他常年窝在苦峰不动弹,安逸省心惯了,还真不大会应对这种旅途中的突发事件。

“要紧吗?”他走过来给人探脉,脉象是有些虚急,但这人本就亏血损气尚未养好,因而也做不出什么结论来。

瞿大夫忧心忡忡:“不然我给你扎两针试试?你这才启程就晕船,身体吃得消吗,往后可怎么办啊……你瞪我干嘛?”

傅行空不认为自己在瞪他,他只是在试图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

关钰在一旁看着,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要么说瞿清是个神奇的人,说他迟钝那必是不能,事实上他敏锐也体贴,很擅长察觉周边之人的异样,但要说他有眼力,很多时候他又全然不顾人眼色,尤其是事关手头病人时,他更是谁的账也不会买,哪怕是病人本人的。

她是拿傅行空没有办法,可瞿大夫有。

于是她果断将人交给了瞿清,起身往船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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