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人鱼的缘故,多瑞斯给游承予渡气,原先难受至极的窒息感完全消失了。
但经过这么一遭,身体早已支撑不住。
在看到多瑞斯离开后,游承予强撑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一觉游承予睡得特别沉,连怎么回来都没有知觉,等他醒过来时,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卧室那熟悉的天花板。
床边还围了大群人。
多瑞斯是第一个发现游承予醒了的,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庆幸地说:“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两天。”
“而且医生检测出你的血液里有安眠成分,和那长公主是一样的。”多瑞斯补充着。
在他的三言两语里面,游承予听了个大概,也猜出了全部。
看来是风曦准备的晚餐出现了问题,只是他体质好,药效没有立马发作,他才可以熬过那一个晚上。
他一醒。
不仅国王进来了,副职和大群人全都进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房间内全是关心游承予的对话。
游承予被他们吵得头疼,只把医生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检查完说道,“做了一个很彻底的检查。”
游承予闻言问了一句:“长公主也是这样吗?”
医生虽然不解游承予问这话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肯定地回答:“只是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还特意调过配比,很精确,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甚至还担心游承予不理解,补充了一句,“充其量算睡了一个长觉。”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游承予还沉浸在他的话里,久久不能回过神,连对方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国王一进来,就见到游承予呆愣地望着前方,立即上前拍了拍游承予的肩膀,“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长公主醒了吗?”游承予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我想去看一看。”
国王见状,连忙制止了他,“不必了,她很好,还一直感谢你救了她。”
这句话唤醒了游承予的记忆,他不慌不忙地汇报长公主属地的信息,全是他此行打探出来的。
没想到,国王对此一点都不惊讶,“这些我知道了,她醒来之后就向我请罪了,说会做出弥补的。”
“那现在是?”游承予总觉得这次经历的所有,全在国王的意料之中。
“你现在更需要去一趟属地,那里已经被控制了。”
国王在他昏迷的这两天里,长公主中途清醒过两三次,除了请罪之外,更想要借助国都的兵力把执掌权重新拿回来。
最容易的办法就是要国王出兵。
确实如此,属地异主的事情是直接踩到了国王的底线上面,国王一点无法容忍,当即就派人去查。
传过来的消息正如长公主所说的,驸马彻底把控了地方政务,换了好多自己人上来,撤职了与他不是一心的人。连国王派去调查的人差点儿就要永久留在那块土地上了。
所幸一个个命大回来了,也把消息带回来了。
“风曦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游承予第六感觉得风曦不至于伤害长公主。
倒不是顾及长公主是自己母亲的角色,他自己都没体验过多少亲情美好,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先不说长公主对风曦很重视,这个继承者的地位板上钉钉,不需要;就说现在篡位毫无优势,太年轻服不了众,几乎是风曦刚一上位,国王就会派新的人过来接管。
怎么算都得不偿失。
听到这话,国王明显愣了愣,他一杆子把风曦一起打死,没想过她这位外甥女有没有苦衷。
“那你这回过去一起查一查吧。”国王本来想法就是一起解决了,但游承予这么一说他也是想不通,好歹是外甥女,能放一马就放一马。
国王在这里等游承予醒来就是为了交代出差的事,说完就没再多留,关切了几句就离开了。
国王走后不久,副职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你先起来。”游承予让副职别跪,就要扶他起身。
副职摇摇头,“长官,您还是让我跪着说吧。”
在副职接下来的话里,游承予总算发现了源头,其实那顿晚餐副职也吃了,药效比游承予发挥得早一会儿。
当时的形势非常危急,副职看到游承予落水,一急之下药效发作昏了过去,就无法返回去救落入海中的长官,觉得愧对了游承予的信任。
游承予也懒得纠正副职这动不动下跪的毛病,以前做错了事顶多杵着不动认罚,现在是恨不得三跪九叩,行个大礼请求原谅。
“你把长公主带回来了,就已经完成了任务。不用自责。”游承予语气无奈又熟练得哄着陷入情绪中的下属。
但这句没有用,游承予决定给副职找点事情,让他去负责抓捕行动的部署。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寂静的氛围就容易多想,他昏迷前那个吻在脑海里就愈来愈清晰。
正想着,当事者多瑞斯端着吃的进来了,“吃点东西吧,之前都是挂的营养剂。”
“多瑞斯,你当时为什么要来找我?”游承予说话时是带着期待的,希望从多瑞斯那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比如我很担心你。
“我只认识你啊。”多瑞斯可不想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四周还全是不认识的人。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响彻在游承予的脑海里,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原来多瑞斯没有选择。
如果不是最优选,那游承予宁愿不要。
默默地吃完了饭,游承予没有休息,启程去王宫和长公主会和。
长公主这两天里一直住在王宫里等消息,一封封信函发给驸马,仿佛石沉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游承予来之前猜到国王会趁此机会,收回属地管辖权,所以在会客大厅看到部队指挥官时并不意外。
但听闻指挥官会一同前往时,游承予说:“没想到能惊动你。”
部队指挥官能再和游承予合作很高兴,“没办法,这次事情闹太大了。”
此行过去提前一天清了必经之路的车辆,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到了长公主的地盘上。
到了进城区的入口处,游承予一行人才看到了阻拦的,单单只摆了路障,路面上放了一些不显眼的“小钉子”。
要这次来的不是部队车,或许还真能被拦了下来,但特质的车轮是经历过改造,可以适应各种路面环境。
况且这时候什么都不需要顾及,直直朝阻碍物撞了过去,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长长的车尾气。
长公主这几日积攒起来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了,在看到车辆撞过去时全部爆发,冷哼嘲讽对面:“是我给他们的胆子太大,就这么点实力都敢认为能和国都抗衡,自不量力。”
“长公主,王上说要把主犯带回去。”游承予在一旁提醒安抚,生怕长公主气急上来,一个不小心把人毙了。
那他可就没办法交差。
长公主闻言理智回归了一点:“我知道的。”
但是显然,游承予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等他们见到驸马的一瞬间,长公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不管不顾的,一把抢过指挥官的枪,对准驸马就要扣动扳机。
速度快到没人阻止得了。
游承予以为就要看见驸马血溅当场的场面,长公主手一抖,子弹一偏,打到了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了个痕迹。
长公主没打中,驸马除了惊吓,没受到实际的伤害。
可是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是被这一道枪声吓到了,纷纷逃窜开来,现场一时间内乱成了一团。
见此情形,长公主就要让指挥官派人镇压,“指挥官,把这些人都抓起来,里面肯定混有同伙,一定要严查。”
游承予皱了下眉,说道:“长公主,他们或许只是碰巧来了这里?”
“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长公主见游承予和指挥官两个人全都不为所动,催促道,“赶紧抓人。”
“我们是抓叛党,不抓民众。”指挥官明着拒绝。
游承予接收到长公主的视线,他选择暗着拒绝:“我没带人手。”
他说的不是谎话,人全是指挥官带过来的,游承予只带上了副职。
可以号令,但游承予和指挥官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过驸马从楼上看清了门外这阵势,可能把所有兵力调过来堪堪可以抵抗一阵,肯定是打不过的。
无论哪一方都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场硬仗,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里,强打无异于蚍蜉撼树。
因此大门一开,游承予并不担心里面会有埋伏,直接从大门进去。
驸马和风曦一同坐在沙发上,风曦先看到了长公主,“母亲,父亲知道错了。”
“小曦,你在替他求情?”长公主十分震惊,“他想要我的命,你让我别怪他,你现在是只要父亲不要母亲了吗?”
风曦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在摇头。
最开始父亲和她说想把母亲拉下马的时候,风曦是当没听见的。
但没办法,遇上母亲太激烈反对她的婚事,她只能选择先结婚,然后再解决父母亲之间的矛盾。
所以她只想让母亲好好睡一觉,趁此机会可以多休息一下,为此她让医生配了药。
“那你为什么要给长官下药?”指挥官听到风曦这些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继续他的合理怀疑。
听到这,风曦低下了头沉默良久,“游长官和他的副官拿走了房间钥匙,我担心事情会暴露。”
指挥官哼了一声,表示信了,紧接着后退了两步,把主动权交给长公主,只是不忘提醒:“该带走的人我还是要带走的。”
“直接带走吧。”长公主倒没有听风曦的,没有阻止指挥官把驸马带走调查。
风曦只能愣愣地看着父亲被带走。
长公主眼很毒,看出来了风曦和尽澈待在一起的亲密,“你已经领证了吧?”
“嗯。”风曦低下了头,显得十分无措。
尽澈默默走上前,牵起了风曦的手,然后站在她身前,直面长公主生气的目光,“是我的强迫风曦干的这事,任打任骂,请都怪我一个人吧。”
“你真不怕死吗?”长公主无比烦躁地说。
尽澈依旧是挡在风曦身前,半步都没挪一步。
长公主遗憾地看了一眼游承予,无声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