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你们要相信我啊。”他说着,看向其中一位和他一块去的同事,指着他说,“你和我一起去的,我们用的分明是医院提供的器材。”
这么一说,那人也站了出来说话。
单凭言语是无法让人信服,更何况游承予这一副要深究的样子,其他同事哪怕是相信想出面说话,眼下的情形自然是不敢上前附和。
现场一时间又只剩下了那一个人的声音,他负责给多瑞斯抽血,要是拿不出他自己无辜的证据,他就有嫌疑。
所长护着研究所所有人,他自是看不下去,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挡在了他身前,对游承予说道:“长官,我相信他。提密切学院有监控,一查就可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伤口愈合,我立马找人检查一下伤口。”所长说着用眼神示意研究人员上前,由他们看看伤口是否有不妥之处。
游承予认可这句话,他向多瑞斯递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向右侧移了一步。
这样的既给他们让了个位置,能仔细检查多瑞斯手臂处的伤口,又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至于在他眼前放肆。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光是听听这动静,就知道此次来研究所的人不少。
几乎是第一瞬间,游承予就猜到了来者会是谁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因他引来的人。
就他气势冲冲开车过来,早就引众人侧目。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总会有人把他的行径参到监督署那里。
游承予这么想着,路从白领着监督署的十几个督员闯了进来,紧接着他们包围了整层楼的所有出口。
路从白独自走到了众人中心,站到了游承予的面前,他向游承予鞠了一躬问好:“长官。”
他的话未尽,就是在提醒游承予赶紧和他们走,不然到时候他们动手闹得可就难看了,也会影响游承予自己。
游承予知道逃不过,准备和多瑞斯嘱咐两句,他一转身就见多瑞斯眼神里满是担心,他抿了抿嘴,把话锋一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过一会儿管家就会来接你。”
他这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同时也是在告诫其他人。
多瑞斯纳闷,事实上他在看到是路从白带队过来,他是毫不担心的,可越往后看下去,这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很少看见乐呵呵什么都不曾上心的路从白脸上能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多瑞斯还以为路从白就是记忆中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儿。
面对他如此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多瑞斯也不禁为游承予的安危抓一把汗。
“走吧。”游承予说着先一步转身要走。
路从白挥挥手,随即一群人跟在了游承予的身后,和他一起离开。
见状,研究所所长急忙开口叫住了离开的所有人,他拍了拍路从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路督长,我觉得你们都误会了,游长官只是过来问一些事而已,绝对没有滥用职权。”
没想到,路从白立即顺着所长的话,问道:“你敢保证所言是真?欺骗的代价想必所长心里也明白,不会明知故犯的。”
闻言,所长沉默了一瞬,视线在路从白和游承予两个人之间转悠,显然是疑惑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会变得糟糕。
他任职研究所长多年,从普通的研究员做到现在的高位上,对于游承予这位将来的执政官关注非常,也知道路从白和他关系很好。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过什么,但能卖游承予一个人情左右不亏。
所以,所长仅仅是迟钝了一会儿,便语气肯定地保证,再三确认游承予没有来发过官威,非常强调这一切全都是误会。
有了所长的担保,路从白就没了理由,他知道他带不走游承予,很快就领着他的人离开了研究所。
等到监督署的人全走了,所长继续让研究所的人带多瑞斯去实验室里做详细的检查,然后才抬手示意游承予一块到顶楼办公室,暗示有要事相商。
“长官,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啊。”所长把办公室门关紧,提醒游承予。
游承予闻言摇了摇头,他并不接受这一番话:“监督署是冤枉不了我的,要查我也是不怕的。所以这人情我欠不起。”
所长眉头一皱,拍案而起,“你是要翻脸不认了?”
一想到自己比他年长,资历人脉样样比他强,可偏偏又奈何不了对方,形势比人强,立刻放软了态度,“那我也算帮了一忙吧。”
“你想如何?”游承予知道这里头有话。
所长还是想把念头放在多瑞斯身上,他继续循循善诱说服游承予:“研究所什么都不缺,但现在,我就要这么一点血……”
游承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可以。”
所长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一条人鱼而已。”
“若是这件事就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游承予斩钉截铁地说道。
办公室里两个人僵持不下,外面适时响起了敲门声,“所长,长官。”
门外还有多瑞斯,他倚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臂上的绷带,毫不在意。
而站在他旁边的表情就不一样了,一脸凝重地看着所长和游承予。
“他的体质特殊,伤口不易恢复。”他汇报着。
游承予追问他:“永远好不了了吗?”
研究员接着解释检查结果,多瑞斯手上的针孔伤口因他的独特的体制难以痊愈,只能靠止血等药物一试。
游承予带上了药,和多瑞斯离开了研究所。
一路上游承予一句话不说,多瑞斯好几次开口都被无视掉,其实他也知道游承予在想什么,但不愿意说。
车子开得很慢,多瑞斯偏过了头,平静地说道:“这么点伤我不会死的。若是我某天被杀了,就把我带回去。”
闻言,游承予把车停靠在了路边,向多瑞斯看了过来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了,那年我的肋骨都被刀刺穿了,在海里养了很久就会好的。”多瑞斯的神情像是陷入了回忆,慢慢地叙述着那桩旧事。
游承予没有回应,无声地发动了车子送多瑞斯回去。
车稳稳停在家门口,游承予没有动作,多瑞斯解开了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手附在门把上停住了。
“你……”
“王上的生日一过,我就会回来。”
游承予给多瑞斯开了车门,见他和管家一同进去,等到门被关上才开车驶向单位。
副职跑下楼,接过了车钥匙,看清楚上面的标记顿时吓了大跳,“长官,你怎么能开单位的车出去啊!”
“这被其他署看见了,肯定要去监督署告你的。”副职简直要急死了。
以前的游承予可不会这般任性,看来多瑞斯这条人鱼是真会害死人的。
副职还想再说,被游承予一句话堵了回来,“路从白带着人来过了,不用担心。”
处理完执政署的待办事项,时间也到了下班点,游承予就准备回王宫。
走到停车场,车子喇叭忽然响了起来,游承予看了过去,看到了驾驶座上的路从白。
“喝一杯。”路从白开了车锁。
两人去了他们常去的餐馆,老板看到他们,笑着招呼:“好久没看到你们了,还是原来的?”
他们还额外点了几瓶酒。
路从白给游承予倒了一杯,打趣道:“以前你可不随便喝酒,不必要的时候是谁劝都不听。”
“今天心情不好。”游承予说完,和路从白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路从白没问,游承予不想说的事哪怕问了也不会说,他也不做白费功夫的事,“今天是有人投了匿名信,今天其他督长都没有时间,我就来了。”
“我本来还生你的气。”路从白气冲冲地撂下这句话,“是特意过来看好戏的。”
话说到这,游承予不问都对不起送上门来的机会。
“让你失望了,没看到我的好戏。”游承予笑了。
路从白对此早就了然,把这个话题快速翻了一页,又提到了另一件事。
“寿宴的名单定好了吗?”路从白来意已显。
现在游承予负责国王的寿宴,对于名单他肯定了如指掌,而且这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问了也不影响。
游承予选择直接回了他想知道的:“你父亲会出席。”
路从白晃了晃酒杯,“那我就不去了。”
“你还要继续瞒着宿序吗?”游承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是瞒不长久的。
别说老一辈的都知道路家有位少爷,他自小住过王宫内,深受国王的喜爱,明明就是隶属保送一派的,偏偏他去了监督署。
说他幸运,大家都有各自的思量不会去强调路从白的身份,但不幸也有,知情的人太多是瞒不住的。
路从白看着游承予,他当然也知道此事瞒不了多少人,可要是监督署的人知道了,他绝对待不下去了。
“你就看在我考得这么辛苦,别逗我了。”路从白烦躁得很。
“那你向宿序告假吧,你父亲那我为你说明。”游承予说。
路从白终于笑了,他等这句话等老半天了,“以后重点要早说。”
“督长受邀参加国王寿宴,非必要不可请假,理由你自己想啊。”
说到这个,路从白十分贴心地给游承予夹了他喜欢的菜,还叫了服务员另外加了两三道菜。
面对如此殷勤的样子,游承予哪能看不懂路从白的意思,他第一次没风度地白了路从白一眼。
“你倒是脑子转得快。”游承予没好气地夸奖道。
见路从白没回应,游承予装作生气地踹了他一脚,“没见过你这么损友的,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是个容不了人的长官。”
吃饭的桌子不大,游承予和路从白都是高个子,腿也长,这一脚路从白根本躲不过去,他打个哈哈想含糊过去。
“你相信我!了解你的人就不会误会你的,要查你也查不出什么的。”路从白十分了解游承予的行事。
“你也不想我到时候和我父亲吵得天翻地覆吧。”路从白继续向游承予求情道,“更何况你也没亏,更加显示你的威严啊。”
路从白无非是想把他这次去研究所“逮捕”游承予的消息传播出去,对宿序就说是害怕游承予不待见他,那他不出席寿宴就很合情合理。
游承予没了办法,他拧不过路从白的坚持,只好答应背下这口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