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成两截的蝶翼其中有一块正好飞向洛君的右眼,洛君有些狼狈地躲了一下,没躲开。
黑色的眼罩从中间划开,所幸的是没伤到右眼。
“洛君!”尹眠赶紧向她靠近,却意外的瞥见她那只不似正常人的眼眸。
那是一只淡金色的竖瞳,上面布满了奇异的血色符号,看上去威严,却又有些渗人的很。
哭狼拉住阿言往旁边闪了一下,蝶尸难缠的很,攻势一下接一下,防不胜防。
同时,那些蓝色的噬魂蝶都逼近他们,蝶翼闪动之间,又撒下不少蓝色的粉末。
因为怕伤到蝶尸,弄出更多的东西,两个拿刀的人也不敢用刀直接砍,只得憋屈无比地用刀背挡。
洛君的眼罩掉到地上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那只淡金色的竖瞳转动了一下,直直地瞪向噬魂蝶,又摄人心魂。
“哭狼,看!那些蝴蝶不动了!”阿言惊喜地叫着,甩着唐刀激动死了。
确实,空中乱飞乱飘的噬魂蝶,全部都被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连蝶翼都不扇了。
但是,洛君的状况看上去有些令人担心,她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另一只眼眸中也遍布痛苦之色。
她微微喘着气,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儿。
“水……”她轻声呢喃着,看上去不是很清醒。
对洛君而言,周围的一切都像布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就连自己身旁人惊慌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
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和另外几个人全部隔开。
“水……你等着!”尹眠慌忙解下水壶,要给她喂水喝,但这人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吞咽能力,只是一只手紧紧捏住破渊,勉强才没倒下去。
蝶尸也被定住,只有两只恐怖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布满怨毒之色,随后发出一声尖啸,刺耳的很。
“啊~~~”
它叫着,又怨毒又恐怖,但仔细听起来,还有一些哀怨和不甘。
“这死玩意儿,还他妈在叫!老子不弄死他的!”哭狼看出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渗人,但实则只是在威胁他们。
毕竟那些噬魂蝶都已经被镇住,甚至有一些已经变成了灰色,再变成粉末,一点点洒下来。
他现在可不怕那些血了。
一旁的洛君,口微微张着,仿佛要汲取水分,但她又无法吞咽,尹眠只好稍微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把那些水咽下去。
可她咽下水去,也没有好上多少,两只眼眸,一只失神,隐隐约约失去了焦距。
另一只看上去威严,镇住场。
尹眠真的是要急死了,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也没有办法去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倒是阿言和哭狼,都揣着一肚子气,对蝶尸一顿暴揍,蓝色的血液中并没有孕育出新的蝴蝶。
洛君已经慢慢缓过来,却还是细细密密地喘着气,她头疼的厉害,脸色白上几分。
“没事。”她轻声安慰着,但头还是疼的厉害。
这症状更严重了……
并不是右眼没了遮挡物。
她虚脱地微微靠在尹眠身上,脸朝着一旁偏过去,正好看见两人一尸的打斗画面,蝶尸被打的啊啊乱叫,无数的蓝色噬魂蝶都变成了无尽的灰色,然后化为粉末落在地上。
仿佛是一片深色的深渊巨海。
尹眠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不敢说能帮你解决全部,但是我想帮你。”
她的语气认真又真诚,直直戳进洛君心里面。
“嗯,只要有凝魂珠就行了。”洛君因为虚弱,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软气。
“无论还需要下多少墓,我一定要把它们找齐。”尹眠说着,语气中竟然染上一丝狠戾。
她本来就是只狼,往日里的那些温柔,只不过是一层伪装。
一旦涉及到了关于洛君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暴露出自己狼的本性,然后狠狠地还击回去。
现在因为生前这人确实虚弱的很,尹眠没办法上去帮忙,只是尽力的让洛君靠在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蝶尸一个飞跃跳起,微微挣脱开那股无形的威力,阿言一刀砍上去,正好砍在它脑袋上,发出一声很响的声音。
“它脑袋好硬。”最终阿言得出结论,微微转换攻势,一刀砍在蝶尸的腰间,这下像是捅中了地方,她手中的唐刀很轻易的就插了进去。
哭狼正和蝶尸面对面,一刀卡在它脖子上,那一块的肉还比较软,只是里面的骨头硬的不行,黑刀卡进骨头缝里,他差点没把刀拔出来。
“眼睛。”本来停在尹眠肩上休息的洛君,拿眼一直看着蝶尸的一举一动,她那只竖瞳微微眨了眨,立即下了结论。
“好嘞,没问题!小爷我不砍死他!”哭狼一面说,一面躲避着蝶尸的攻击,他灵活的像条蛇,游走之间无不显出他的丝滑。
阿言把刀一甩,上面蓝色的血正好甩掉了,然后手上一个用力,唐刀直接卡在蝶尸肩膀下面的那个位置。
这下这东西可随意动不了了,哭狼提着刀兴奋地扑上去,直刺它的双眼。
“啊~~~”它又开始发出诡异的声音,这次声音居然有了调子,像是在唱一首诡异的歌。
哭狼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当黑刀把两只眼睛都划出一条痕时,蝶尸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像是生锈了的发条发动的声音。
“嘿……这死东西,命还挺硬!”哭狼抹了抹脸上的汗,又是一刀上去,旁边的阿言把唐刀抽了出来,两把刀,一刀一只眼。
蝶尸好像除了控制噬魂蝶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强硬的攻势,这导致它本身的攻击力,其实并不强。
只是不知道它操控的那些噬魂蝶到底有什么本领,这些注定是不为人知的了。
因为那些美丽又危险的噬魂蝶,被洛君一只眼就给瞪死了。
“不过话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这样?”阿言是半路上加上来的,以为洛君是有什么间接性发作的病症。
哭狼和尹眠哪里知道这些啊,别说是怎么回事,就连洛君这个人的过往,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我的个姑奶奶啊,我哪里知道啊?”哭狼苦笑一声,手中的黑刀往地上一插,正好陷下去一小截。
洛君觉得他们有些吵,脑袋微微动了动,但身上实在是提不上什么力气,她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这一些可能要等我拿到凝魂珠之后再说吧。”
相比起以前,她的话变多了很多。
“啧,想不到你突然一下子就会说这么多话呀,我还以为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呢!”哭狼笑嘻嘻地说着,然后从后面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给了尹眠。
尹眠接过,看了眼上面的标签,像是什么止痛药。
“多谢你了。”她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轻声向哭狼道谢。
在这种情况下,洛君都疼成这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有多疼。
毕竟洛君一向都挺抗疼的,受了伤也不说,哪里疼了也不说。
加上她又穿着一身玄衣,就算全身被血浸湿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痕迹,这就会导致别人根本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忍受着多大的疼痛。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洛君不会哭,所以她没有糖吃。
有时候啊,太懂事,也是一种枷锁。
这一个盗墓的队伍里,哪一个都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流露出感情的人,这也就造成他们之间的感情交流,其实非常非常淡。
典型的属于那种心中千言万语,口中却只是落下几个字。
于是,他们更能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很多情绪。
尹眠动作轻柔地给洛君喂了药,哭狼说这药药劲还挺猛的,止痛中的王牌货,但这疼的脸上布满细汗的人却跟没吃一样,该是怎么疼的还是怎么疼。
“不用了。”洛君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这声音也轻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