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有些意外她问的是正常问题，不过根据以往对她的了解，以及很早以前照顾孩子的经验，他知道她有很多事情没说。

不过眼睛状态不是需要保密的信息，高明回想着在医院看到的场景，那真的是很多人互相搀扶着，摸着墙在走。

那个皇太弟在搜查本部提及是宫内厅公务员的人，在病床上不是很平静，尤其是他很努力的死死盯着门口每一个进来的人，就高明看来，他眼睛瞪出了红血丝，拼命眨着眼睛想看清楚，是由衣问的他感觉如何，这位突然能摸到什么扔什么，暴躁的不得了。

他们只好找护士，护士正在四处扎滞留针，只有个别医护没看亲眼看八岐之影，目前状态还算好，在处理急重症患者。

皇太弟不在医院，有长野县的那些官员作陪，即使被表明他被公安盯着了也有人作陪。医院只有根据上面的命令过来调查的警察。

有市民恰好听到有警察，直接扑过来拽住高明和由衣，焦躁、急迫还有恐惧让他们抓着两位警察连声问：

“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视力退化的这么快”或者“警方有没有消息是什么导致的大家在同一时间视力退化”再或者先诘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破案，”又恐慌“八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求求你们救救我！”

高明和由衣一边安抚众人，一边努力往医生办公室里挪。好在医生还算冷静，招待了他们喝茶：

“抱歉，医院的状况不太好。”

“没事，”由衣犹豫着问“您的眼睛也……”

“是的，也遇到了麻烦事，您二位不带任何防护过来不太明智。”

由衣与高明对视，高明微微摇头，小妹很淡定，所以这不会传染，不然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没有接到还会发短信，并让弟弟打给他。

由衣心里有数，看着医生说：

“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也该随着台风散开了。”

“确实也有这个可能，我们暂时没办法了，请两位警官……好吧也不能这么说，请两位尽力就好。两位过来是要知道什么？”

“那间病房的病人，入院时有什么身份证明吗？”

“那天我不值晚班，值班的话忙于拯救病人还好点，不值班就看了八岐的影子，”医生叹口气“不好意思，我话有些多了，值班医生现在正在忙，没办法过来。不过二位很在意的话，可以去护士台看看，不过现在寄存的东西可能被拿走了。”

“啊，没事，多谢您。”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离开后，高明顺了件白大褂穿在西装外面，去护士台借用电脑，护士们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轮廓就让到了旁边，高明装模作样的凑近电脑找到入院信息，上面写的是某社记者。

他直起身子按了按眼睛，关掉页面时看到很多病人视线模糊，有些像是视网膜上生长了什么东西在挡视线，有些出现了幻觉。

高明皱眉给护士让开，这个的问题有些严重了。

由衣在楼下等高明，返程的车子上，由衣开着车，高明看她溜进急救病人物品寄存间里拍的照片，记者证像是被遗忘了放在寄存间里没人管。

想起先前优子在搜查本部干的，高明推测这个身份未必就是真的。

办公桌旁，高明这样那样的一说，老张看了眼外面的天，捂脸趴在桌子上，雨不停啊，她总不能……好吧她要找个时候，不是今天，今天就太刻意了。

至少要等第一个因为视力障碍被送医或者报警之类的事情上新闻。

最近天气不好，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因为看不清楚磕磕碰碰吧，老张这样想到。

琴酒和朗姆又见面了，他们在一间组织的安全屋里面对面坐着。琴酒知道被小神明突然逮捕的那个人，他也知道小神明不是随随便便大街上见一个罪犯就会逮捕一个人，所以那个人被逮捕一定是他的问题。

他又是一个类似贝尔摩德的，比较独立的成员。琴酒看着朗姆，那个成员和朗姆在很多公开场合不对付，甚至私下对他示好。

要说的话，伏特加都会把他当成是自己人。

但那究竟是谁的人，贝尔摩德隐晦的表达了没听说过，琴酒干脆偶尔给他弄点事情做，代号成员一般各自有事除非实施意义上的上级布置任务。这次他出现在轻井泽不是琴酒让的，琴酒给各方下了各种任务，唯独没有来轻井泽的。

小神明的任务需要被围观但不用被很多人围观，组织成员们相当“热心”，他还没把苏格兰之名放在小神明那里，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的热心肠。

朗姆看琴酒一直不说话，知道琴酒根本没在在乎那个成员，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了一个不是他的人被杀而感到愉快。

天上偶尔会有两声雷鸣，雷声前闪现的霹雳间朗姆阴沉着一字一顿说：

“他是在搜查本部被逮捕的。”

“你不联系陆自搞一场演习误射来找我，”琴酒说起人命十足的随意“有别的想法。”

“让你的人去处理这件事，苏格兰代号就是你的。”

“先把苏格兰给他，他会知恩图报。”

霹雳之间，两人各怀鬼胎地看着对方，朗姆呵呵的笑着举杯：“成交。”

“干。”

朗姆先行离开，琴酒站在窗口敲了敲口袋里的手机，他在街边店里买下后改装过的。贾维斯很好用，但他的手机不能对外开放，一般手机的内存与运行速度也不好，这部手机的改装是贾维斯自己设计的，住着开心那种：

“琴酒先生，对方已经离开，搜查范围内没有可疑人员。”

“嗯。”琴酒点头，不到与朗姆约定的时间就从这里离开，绕道他自己的安全屋，取了备用博莱塔回到旅馆，刚好遇上开车回来的老张。

“哟~琴酱，回来啦。”

“过来。”

老张锁好车，疑惑的凑上来，比琴酒预计的距离近，凑在他面前动了动鼻子，闻到除了冷水的味道、烟味外，还有一股海鲜臭。

“你见朗姆了？”

“这几天苏格兰的代号会发给你。”

“哦，”老张没退回去，歪头看着他“你跟朗姆换了什么？”

“你要抓到或者杀掉逮捕者。”

老张长长嗯了一声，挠了挠眉尾：“是时候和赤井秀一或者老苏来一次惊险又刺激的追捕了。”

“尸体呢？”

“这个好办。”

“有计划就好。”琴酒对小神明的坑蒙拐骗有些欣慰“计划进行中要小心，这个任务慢慢来。”

这里面还有的朗姆和他的阴暗较量，坑死对方人的这部分，并不需要小神明太清楚，她可能会自己发现这些，那时她做出一切的出乎各方意料的事情是对朗姆最好的算计。

“好的，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再说。”她动了动鼻子，琴酒的味道浓烈了些，这很好，只要不臭，酒还是苦苦的草药味儿都行。

赤井秀一今天开着电脑，锅已经咕嘟咕嘟的冒泡泡，里面下的荤素菜也都冒着熟透的香气，老张肚子叽——咕咕咕噜一声，她奔向小几子滑了过去。这两天温度低她们吃的都是火锅，主要是老张爱吃，后面谁也不信任的琴酒决定自己做，老张和琴酒从外面弄回来了电锅、锅底、调料和湿漉漉的洗干净的菜品。

主食是便利店米饭。

“你的枪，”琴酒从大衣里面拿出一把新的博莱塔“最近带这把，你那把让二宫明身份使用。”

“唉~”老张学霓虹人学的太做作了，两位大兄弟不约而同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老张一下眼睛亮晶晶看着菜，进嘴前思考一秒补上后半句“博莱塔也开始在霓虹非法社会流行起来了。”

“□□。”琴酒纠正。

“哦，”老张嚼嚼嚼“□□。”

赤井秀一夹完这筷子后继续忙，老张看了一眼就认真吃了起来，琴酒在老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吃好了，站起来到赤井秀一身后看他在干嘛。

赤井秀一只是看了一眼琴酒，没有不让他看，老张惊讶于桌子上的菜品少了不少，她没注意琴酒是什么时候吃的，她手里这碗便利店米饭上一直有菜，现在有点吃懵的看向那俩大兄弟，琴酒是寻常的面无表情，赤井秀一脸色有些严肃。

老张摇头，打了个嗝，这会儿慢下来肚子才有了一些满足感。

“这对组织没有影响吗？”赤井秀一划着触摸板，屏幕上是FBI线人反馈过来的可疑现象，眼睛的问题让线人们有点慌。

“可替代消耗品。”琴酒难得没有开嘲讽讥他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老张擦了擦嘴巴，这里没条件搞蜂蜜柠檬水，她喝的是微波热过的牛奶。正拿着琴酒带来的新的博莱塔和她自己的比较，琢磨是不是搞个记号在上面。

比如，二宫明的在一个角落画个圈，光一的在另一个地方画个十字。

像一个极简准星。

赤井秀一和琴酒知道八岐之影和眼睛的问题是她搞得，按理说在搜查本部她能接触到这些信息，他俩那样也是一种提醒，不过她好像不在意这件事，研究两把枪的表情很专注。

“枪上什么地方能刻东西？”

“……手柄上，枪筒最好不动，”赤井秀一说“你要刻什么？”

她最后在两位大兄弟的接连保证中，用指甲在手柄不同地方刻上了区分用的符号。用指甲，赤井秀一摸了摸自己的□□，工程塑料足够坚硬，他确信指甲掐断大概才有可能在□□上留下痕迹。

按理说琴酒和赤井秀一都是场面人，这种不基于人性的轻描淡写还是带给他们同样的战栗，灭蚊灯处理掉一堆蚊子没有人会在意，她眼中的人不比人眼中的蚊子好多少。

赤井秀一看了眼琴酒，他们之间的不同与纷争她不在意。亲眼看到这么惨烈的双标，琴酒似乎对她产生了一种残忍的狂热，他喜欢她的一切冷漠、不经意的残酷与动脑子的践踏规则。

他觉得不行，他作为光一的圣子要阻止狂信徒，可以深信，不可以狂信。狂信徒是有可能裹挟信仰目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