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生了病的缘故,她并未睡太久,浅浅的睡眠醒来,看向窗外只泛起丁点的白光,百般无聊,便是起身独自一人往外闲逛。
此时此刻的修行界格外寂静,没有任何声响,像是鸟叫都已经停歇,天边破晓的薄光格外美丽。
她淡淡抬着脑袋,莫名地朝着那处晨曦看去,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吸引着。
她与这片融为一体,似画似诗。
昏暗之中,缓缓地出现一道身影。随着山风,每一步像是带动着人的心脏。
一步一步。
一身白衣,手中护着一捧浅粉色的花,翻飞的衣摆,修长的身姿,朗艳绝独,实乃仙品。
瞧见站在此处的蒲桑子,他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加快。本就是身高腿长,如此风姿都如同带了风。
蒲桑子总觉得他这般的男子身上应该是带有花香的,毕竟光是看着都正派干净,实际上他身上是冷檀香,可惜被蒲桑子身上的气味混淆着,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靠近,带着一股冷气。蒲桑子看着他衣袍上带着的晨露,眉头不由地微蹙。两日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她早已将自己身上的病染到了他身上,不知他哪来的闲心大晚上的不好生休憩,到处胡跑。
她还没开口训斥,他倒是先开口:“怎么不多穿些,外面凉。”
“来。”
他将手中的花递给了蒲桑子,又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蒲桑子身上。
指尖触碰,他几乎是冷到刺骨。
蒲桑子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声音平淡:“你去摘花做甚?”
“月见花,再过几日可就都要凋谢了。你不是想看,我便摘来了。”
这花娇贵,快不得,花瓣便会全落在地。他就这般一步步地走去,跋山涉水,又一步步地走回。
迷迷糊糊随口说的,她都没当回事,这一睁眼就瞧见了。
蒲桑子就这般平淡无波地仰头将他瞧着,她曾经教导过他。
他要听话。
要绝对的听话,服从她的每一个命令。
那如今这举动,是服从命令还是真诚的另有所想呢。
心开始乱了,她莫名地厌烦这个情绪,
“徐谦也,”昏暗的朝光,裙摆被微风吹得微微飞扬,她道,“我喜欢你的听话。”
她很平静,无人看得出她内心的波澜,徐谦也照样也看不出。但他喜欢蒲桑子叫他的名字。
从她口中,名字都是格外动听的。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蒲桑子想要透过他的眼眸看出他最真实的想法,可对视久了,像是陷进去一般,她抬手绕上了冰凉的脖颈,垫脚,点在了他的唇瓣上。
徐谦也睫毛颤动,碎发被露水打湿,低垂下眼眸看着白嫩透亮的肌肤,她还穿在昨晚徐谦也为她套的薄衫,一直蔓延而下,贴身的衣物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腰间系带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实在是纯洁又娇嫩。
蒲桑子就是有一张让人难以抗拒的脸,小巧又精致,她若是主动一步,没人能够平平静静地继续呆着。
“小命奴。”
手指掐上了徐谦也的下颌,微微有些用力,“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眼睛里像是带了勾子,手指挑逗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再是一手指点上花心之中的花蜜,抬起眉眼,眼眸像是会说话一般,将手指摸在了他的唇瓣上。
“怎么样,甜吗?”
他的目光滚烫,死死盯着从他唇瓣上离开的手指,蒲桑子勾了勾唇,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颊上,没什么力道,像是挑衅,又像是丝丝情趣。
“问你话,为什么不回我。”
“甜。”他应了上,脸颊浅浅的红。
“甜?”她靠近一步,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精,“为什么会这么甜?”
“那我呢?我亲你,你不喜欢吗?”
她肆意撩拨着,修长的脖颈扬起,还真有了小姑娘争风吃醋的意味。
花束被她拿着,在他胸膛处游走。
“徐谦也,不应该只夸我吗?”
“怎么,什么你都夸。”
“我才是你的主人,对吗?”
“你再如此,我可就不要你了。”
话语是温柔的,但神情带着上位者的压制。
徐谦也摇头,眼眸像是长在了蒲桑子身上,他知道她心情不错,也只有心情不错时,她才会有如此闲情来打趣。
“任何东西都不能同你相提并论的。”
徐谦也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往下耷着。
蒲桑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消散,随后是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
蒲桑子这一觉睡了许久,身旁的慕子安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低头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手臂将人紧了紧,嘴角的笑意便是完全落不下去,
实在是太久了,耳边,这才响起男子轻柔的声音:“阿子,别睡了。错过了早膳,午膳总归得吃上些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下眸子,又给闭了上去,连手带脚地将人推开,往床榻里一翻身,又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没安稳上多久,下一刻,蒲桑子就已经被人给扶起了身子,随后一张带着热气的丝帕就轻柔地擦上了她的脸颊。
她不耐烦地抬手来推,手上的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慕子安抬起她的手腕,目光落在那对镯子上,询问道:“阿子好像很喜欢这对镯子,我见你戴了许久。”
她首饰珠宝许多,没见最喜爱什么,所以也就没什么东西在她身上长久保留过,但这银镯不同,便是比他这串檀珠都戴得久。
蒲桑子原本闭着的眸子睁开,迟疑了一瞬,她看向慕子安:“我不记得,为何会一直戴着,也不记得哥哥的檀珠为何会在我手中。”
神情有些无辜,倒是一句话将原本觉得不对劲的慕子安说地心虚了起来。
是,现如今的她如何知道。
慕子安琢磨了半晌,淡淡道:“不记得便不去想,喜欢就好。”
蒲桑子顺着台阶点头。
她换好了衣物,慕子安便去将饭食拿到屋中,稍稍离开。
她无趣地往屋外走,不过几步,就看到了勤勤恳恳擦着地的大花。
她嘴角勾了勾,打上一个响指。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