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降路过寒槭别苑瞄了一眼：寒槭在里面收拾安放行李。
在是否打招呼中间寒降选择了省事的“否”。
何必自找麻烦。
她一路下山，寒山下是个巨大的广场。几座山群峰相连，围着的中间这座矮点儿，山顶也平，被改成了类似练操场的地方。
广场一面是继续下山的路，往下走就会离开。
一面对应七座山门。
寒降还没有去过温煦住的地方，她准备到温山上问一下。
正巧碰上温煦下山。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温煦道，“温山人多眼杂，还是去你那里比较方便。”
“我和师父说不想要师妹，师父答应会去找赤城长老说清楚的。”寒降道。
温煦松开拉着寒降的手：“那你先走，我去赤城屋里设张传声符，到时候他们聊什么我们都能知道。”
一组传声符分两张，可单向可双向。
双向则持有传声符的双方可以相互听见声音，单向则只有一方能听见另一方的声音。
温煦动作挺快。
赤城下午都在忙大选的事情，传声符一直没什么动静。
直到天黑，另一头才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寒降关上卧房门，与温煦两个人围在传声符旁边，侧耳听声。
这是单向的传声符。她们能听见赤城的说话声，但赤城听不到她们。
“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我藏得很隐秘。”温煦打包票。
“二长老。”是寒天！
果真行动派，速度就是快！
寒降与温煦一对眼神，皆安静下来。
“有事么，寒天长老？”
“我觉得收徒的事情还得再考虑一下。我如此贸然地收下这个新徒弟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赤城：“哪里贸然？当时在藏云殿不是商量好了吗？这小姑娘有你当年的模样，天赋异禀，若是交给别的长老也不合适啊。”
“不然这样，我代为教导一段时间，过几个月不就是三门夺宝了么，将她举荐去朱雀门。”
朱雀门除了他自己大选时招生，还有三门夺宝。
三门夺宝在大选后几个月。
说卑鄙些，就是朱雀阁看看四州宗或者枫火映霜楼招的新弟子有没有品质好的，通过三门夺宝直接要到朱雀阁。
说冠冕堂皇些，是集中强大力量到中央。
赤城：“你为何不想收这徒弟？”
寒天：“我有小满一个，足矣。”
“足矣？！”赤城拔高了音量。
寒降都能想象到赤城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我承认寒降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懒了些。”赤城道，“但是你看她也太懒了啊。一点不修炼，不是睡觉就是听书看闲书，哪里像一个四州宗弟子的样子？”
“每个人活法不一样嘛。”寒天找补。
“她今天又是几点起的？不参加展示，也不参加监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惯着她，也许有你的原因，但是小满十九了吧？寻常人家这么大的姑娘也都嫁人了——”
寒天打断道：“仙门弟子二三十岁才找到道侣的一大把，急什么？”
“那是弟子们勤于修炼，没有时间操心终身大事！寒天，朱雀阁催了许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寒天要去朱雀阁？也对，仙门佼佼者几乎都在那里。
赤城继续道：“朝廷都盯着四州宗呢。寒天，你就当为了四州宗，培养出寒槭，安顿好寒降，然后你就去朱雀阁吧，为朝廷效力去。寒天，你照顾不了寒降一辈子啊！”
寒天似乎动摇了，沉默。
温煦用胳膊肘顶了顶寒降：“你一点儿不修炼啊？”
“嗯……”寒降莫名心虚。
温煦：来自卷王的凝视。
来这个世界的每一天，温煦就没有懈怠过，规划任务，日常修炼。
赤城乘胜追击：“要是寒降勤于修炼也就罢了，她偏偏不求上进。”
这话好似戳中了寒天：“二长老，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我会留下寒槭的。”
“怎么就留下了？”寒降满脸问号。
温煦摇头：“原著里寒降死得太早了，关于她基本没有什么描写，所以我也不知道寒天到底和寒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所以真是因为我摆烂太严重所以寒天还是要收下寒槭？”寒降小声嘀咕。
温煦道：“没关系！既然赤城觉得你太懒，那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修炼！”
“不不不！大可不必！太麻烦了！”
“不麻烦。”
寒降弹跳起来：“真的不用了！”这可是关乎她一生幸福的大决定啊！
可不论寒降如何阻止，温煦都坚持要带寒降一起修炼，并承诺第二天来喊她起床。
幸福生活，嘭！没了。
人生不会再快乐了。
寒降觉得自己要黑化了，直接化身邪恶师姐，开始针对破坏她原本安逸生活的寒槭师妹——
算了，想想得了，针对别人也是件苦力活。
温煦如约来喊寒降起床。
“温姐姐，才几点啊？”寒降打着哈欠。
“差不多早上七点半？快点吧，八点要出早操，我来的时候寒槭已经下山了。”
早操？
温煦瞧寒降懵懵的眼神：“四州宗弟子每天早上都要出早操。各门弟子齐聚练操场，在不同长老的带领下练习体术。宗主认为我们虽然是仙门子弟，但不能过度依赖仙力。本身也要有一定的防身术才行。”
苍天啊大地啊，不仅是早八，还是做操的早八！
寒降硬生生被温故拖到寒山下的练操场。
所有弟子在这里集合。
“我赌他不点名！”寒降信誓旦旦的说。
温煦选择无视她的这句话。
之前人都胡乱混在一起，现在大家按山门队伍站好，寒降算是看清了。
七座山门，赤、朝、温、舒、青、寒、雷七座山峰分别穿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行服，乍一看跟葫芦娃似的。
七队人依次进场，此处应该配个《运动员进行曲》作为入场音乐。
每位长老的弟子站成一列，活像一道彩虹。寒天就两个弟子，寒降躲也躲不掉。
“你是师妹，你站前面。”寒降把寒槭往前推。
“寒降！干什么呢！给我站前面来！”赤城站在高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推搡的寒降。
寒降不得不一脸不情愿的站到第一排。
先活动身体，做伸展运动，然后——
跑操！
是的，跑操。赤峰弟子领跑，寒降根本跟不上，从队伍中间落到队尾，跟在紫衣弟子的后面。
寒槭看着越跑越慢的寒降，跟着她也落到队伍的末尾。
好累，蹲下来系个鞋带吧。
“诶，师姐，你去哪？”
“嘘……”寒降给寒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溜到一边，蹲下身佯装系鞋带，有种莫名的偷感。
“嘛呢？蹲这儿？”
这赤城眼睛这么精呢，满练场都是人，偏盯着她一个。
“系……鞋带？”
“什么？”
忘了这鞋是宗门统一的，压根没鞋带。
“我，我肚子疼……”寒降面露痛苦，也不知赤城信没信，反正他走了。
跑完步，大家重新排好队。
“在今天开始前，由二长老说两句。”说话的是个穿绿衣服的年轻女子，五长老，舒情。
“咳咳，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叭啦叭啦叭啦——说了一大通，看周围人的表情应该不是头一回。
“每天都是这一套。我都快会背了。”有人嘟囔着。
“这些年人魔关系紧张，到处有魔作祟，咱们弟子一定要加强修炼，志在守护八州百姓平安，”赤城长老经过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来，跟我宣誓：我以四州宗的名义庄严宣誓：脚踏实地，自律自强！”
“我以四州宗的名义庄严宣誓：脚踏实地，自律自强！”赤城喊一句，练场的弟子跟着喊一句。
“迎难而上，超越自我！”
寒降：我的沉默震耳欲聋。什么大型宣誓现场啊，有种梦回高考的既视感。
“寒降，你怎么不跟着喊啊？”
“我喊了啊，二长老。”
“那你就是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你单独宣誓给我听。”
“……”如果寒降是一块石头，她一定会表演当场裂开。
“不会背就回去抄一百遍宣誓词，其他人各自练习。”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丧家之犬……丧，丧，丧不出来了，成语量告急。
总之，赤城实在是太可恶了！
寒降坐在别苑书房里一边抄一边骂。
好无聊啊，不想抄书。寒降翻翻找找，原主不少神魔小说和画本故事集寒降已经看过了。
这是——画像！谁啊，还挺帅——这可不兴让人发现，赶紧藏好。
诶，这儿还有个大箱子。挤在书房的角落，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
上了锁，找钥匙。
啊哈，在一个烛台的底座里，找东西可难不倒寒降。她打开箱子，顿时灰尘满天飞。寒降咳嗽两声，右手在面前扇了扇。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许多修炼秘籍，看着都很旧，应该是翻过许多遍了。难不成原主还是个偷偷修炼的卷王？
啧，记不太清了。都怪那道雷。
不好，有人来了。寒降听到有脚步声——小时候偷偷玩手机听爸妈靠近脚步声的经验。她赶紧盖上箱子，往旁边一推，跳到桌子后面，刚拿起笔：
“被罚了？”寒天站在门口。
“师父！”
寒天道：“你三年没跟着练早操了，刚开始跟不上也正常。过段时间，赤城长老注意力到寒槭身上，就不会再管你了。”
到时候就能安心躺平了。
寒降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个屁，生活不易，美女叹气。
“师父好，师姐好。”寒槭走进来，“我帮师姐抄吧。”
好人一生平安。
寒降当即决定，绝不找这位女主的麻烦，安心当个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