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李聿有点事想问边路，就刚才他才猛的觉得不对。
面前的门打开，边路的身子探出来，她长得漂亮，李聿跟她有八分像，就是眼睛不像她那样圆润柔美，就这两分的像父亲，却让边路时时不能和他对视，她低声问：“怎么了？”
李聿说：“我有点事想问你，能聊聊吗？”
“聊什么？”边路没动，跟李聿之间的，有很多话题是她不想提起的，也是她不想回忆的。
“那我就问了啊。”李聿说出他的困惑，“当时你来接我们，为什么说让程轫去他二叔家？为什么不说让他回自己家？”
李聿这个自己家指的是程轫爸妈家，但边路显然没明白，“什么自己家？不是你们一起来的吗？他回去干嘛？”
“不是。”李聿说，“你为什么不说让他回去看看他爸妈，却说让他去看他二叔？”
“他爸妈不在北京啊。”边路想了想说，“你问这个干吗？”
“没事。”李聿思考了下，又问，“他爸是干什么工作的你知道吗？”
“之前是在国外的一个公司，后面好像破产了，他爸妈好像离婚了。”边路道。
“这样啊……”李聿想明白了，原来如此，“好，我知道了，你进去吧，我走了。”
“谢谢啊。”他又回头补充道。
边路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小聿，你和你外公相处的怎么样？”
李聿说：“很好啊，外公很厉害，嗯，懂得很多，我们聊天非常有话题。”
边路说：“你想不想继续上学？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你外公可以……”
“为什么是你外公？”李聿不解地问，“我不是他的孩子他没义务管我，你不想当我妈妈，我也没义务要求你管我。”
“……”
边路沉默了，李聿也没说话，半晌，他听见边路问：“你恨我吗？”
李聿反问她：“如果我恨你，你要怎么办？让外公补偿我还是什么？那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对我做的不好想弥补我呢？”
“……”
边路缓缓说：“我不想，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爸，我应该补偿。”
“你应该？那外公呢？他也应该？”李聿觉得她的想法很有问题，“那外公应该补偿我们什么呢？钱？还是爱？把我们都带到国外过好日子吗？”
“不是！”边路情绪彻底维持不住了，“他会给你们钱，很多钱，足够你们好好生活，你不是正缺钱吗？你爸养孩子也需要钱……”
“你怎么知道我缺钱？还有我爸，你不是一直在国外，怎么知道他又结婚生了孩子？”李聿很疑惑，决绝离开的是她，那为什么在离开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后还要回头关注那些被她留在过去的人？
“……”
“因为你想，对吗？”李聿替她答了，“所有为什么都是因为你想这么做，对吗？”
“小聿！”边融安上来了，听见了，“你别这么逼她，她受不了的。”。
“她受不了吗？”李聿看向边融安，“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她受不了，你来替她吗？她想你替她吗？”
李聿觉得可笑，这像父女吗，一个女儿用尽了父亲的愧疚，那他们之间还能有亲情吗？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她这些年可真荒唐！
“不会了，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所以我带她回来了，让她去找你。”边融安说。
李聿想明白了，有些好笑地问：“那你是不是还要去找我爸？让他也来，来这儿过好日子，让她的心里好受点儿，是吗？”
“李聿！”边路撕裂般的声音响起，“别说了……”
“你想干这么离谱的事还不准我说了？”李聿嗤笑，“真搞笑！”
边路也有点疯魔了，“我好笑？是，我也觉得我真可笑，人为什么总会回忆起过去，我为什么总会觉得对不起很多人为什么……”
“因为你有病。”李聿再次打断了她，“原本我以为你是精神有问题，现在看你是哪都不对！人一般到了快走的时候才会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你……”
“阿聿！”
这次李聿倒是被人打断了，边老爷子声音急促，不让他再往下说了，他轻轻的笑了下，“我下楼了，外公你也来吧，看电视。”
“路路，你回去休息吧，小聿他嘴快，你别多想。”边老爷子对女儿说。
边路呐呐道：“爸……你也觉得我想的多了吗？”
“……呃没有，我下去看电视了，你好好休息。”
老爷子看着女儿进了房门，叹了叹气，抬步下楼了。
“阿聿，这次你来真是对了，你妈妈她从来她从来没这样过！”边融安震惊地对他说。
李聿都想笑了，老头难不成平常都没和女儿吵过架吗？不应该啊他妈那架势不像好说话的。
“她从来没怎么样？”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外公，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老爷子听话的坐过去，等着他开口。
“程轫，您知道吧？”李聿思量着问，“您对他爸妈有了解吗？”
“程家老大？他们离婚了吧。”老爷子想了想，“青缘吧，这些年听说过，好像在国外吧，怎么啦？你和阿轫认识？”
“对啊，我俩可好了，其实……”
“边爷爷！”
李聿一下听见程轫的声音，转身看见人还有点恍惚，“你怎么来了？”
“阿轫？”边老爷子也很惊讶，没想到他会来。
“我过来看看。”程轫从门口走到沙发边上，笑着对李聿说，“你们说什么呢？”
没聊我吧？没聊我爸妈吧？
“正说你呢。”边老爷子说，“阿聿问我你父母，但我这些年都在外面也不太了解，说起来跟你爷爷也好久没见了，不过没事，以后留在国内我也要去阳城好好和他见见面。”
“哦，这样啊。”程轫点点头，往里面去坐到李聿旁边，“想了解我啊？”
他笑的开怀，李聿心里也甜了起来，“我想和别人说说关于你的。”
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想提起你，也会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哦。”程轫笑着点头，“我很喜欢你这样。”
李聿看着程轫在他面前灿烂的脸庞，盯着他有点水红的嘴唇，心下就想跟他接吻……
“你俩？”边融安声音里带着一丝古怪，“你们关系还真挺好的啊。”
“咳咳……”程轫看李聿眼睛发直地盯着他，老爷子说话也没注意，只好出声提醒。
李聿眨眨眼睛，看了眼他外公，转头又重新拽着程轫看，嘴上说着，“外公，其实我俩……”
“爸，我们回来了。”
门口一阵响动，打断了李聿想表明的话。
“外公。”
“外公！”余嘉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小鱼！哈哈哈……也在呢。”
李聿看他的样子觉得不对劲儿，但也没太在意，“夹子，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小金阿姨肯定已经把饭做好了，你还记得不，你之前和我们说过她做饭好吃。”
余嘉又“哈哈”笑了出来，但还是偷瞄了眼他哥，“记着呢，你等会儿就知道我没骗你们了。”
“哈哈……”李聿又和其他人打招呼，“戚哥好啊，小溪阿姨，好久没见了，还是那么漂亮！”
谢戚也温和地对着他笑笑，又和边老爷子说了句就上楼了，但边溪就让李聿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哭了，扑过去抱住李聿，“小聿，原来你是姐姐的孩子，我们是亲人，这些年小姨见你，一直都很心疼，你放心，以后小姨会对你很好的，你外公也是，对不对爸？”
边融安看女儿哭成这样，又看看被她抱在怀里的外孙，也是心疼，“当然，以后不会让他受苦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小，小姨。”李聿扶住怀里人的肩膀，温声说，“你对我一直很好，我也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妈妈了，你总带夹子过来陪我玩，我很开心。”
“那你就把我当你妈妈吧！”边溪痛声说，“你小时候我好说把你一起领养呢，我们原来就是一家人，这么有缘分……”
“溪溪，现在你外甥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行，你上去把你姐姐叫下来，该吃饭了。”边融安抢先说。
边溪擦擦脸上的泪水，听父亲的话就要上楼叫人。
“小聿，小姨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下午你陪小姨说说话好吗？”
李聿看了眼程轫，不知道自己不陪着他在这儿会不会不自在？
程轫明白他的意思，只点头让他放心，他小时候跟他爷爷住在北京，经常来这儿串门，在他看来这跟十几年前没什么差别。
“好。”李聿对边溪说。
“夹子。”
程轫在陪边老爷子看电视，李聿从玻璃窗看外面见余嘉一个人站在那儿抽烟，就走过去找他。
“怎么站在这儿啊？里面不是有抽烟室？”
余嘉不回头，也不吭声，李聿只好绕到他前面，“怎么了你？”
余嘉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猛地转头，看样子很颓废，李聿更疑惑了，“什么情况？接受不了我是你表弟？”他笑笑，“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
余嘉半天终于开口，但语气还是很不对劲儿，“小鱼，刘鑫真是有病！”
听他说了这话李聿就更是想笑，“又怎么了你俩？”
这俩人真是小吵不断，理由还搞笑又幼稚。
“他说我一直暗恋你！”余嘉怒声道，“那天他当着我哥的面，跟神经病似得，猛地说你俩长得像，不过也没事，那时候我哥也已经知道你妈是谁了，但是！”他加大音量，“晚上我俩看电影的时候死刘鑫又说，我喜欢我哥是不是因为得不到你！真是有病他，我也没在意，但没想到！我哥好像听见了，这些天对我很不友好！”
“……”
“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李聿被他的话冲击到了，从暗恋那俩字出来开始他就一直没反应过来。
“我也希望是玩笑。”余嘉抓了把头发，“那天刘鑫那傻缺还说，如果我真喜欢你还要支持我，我靠我要喜欢你我就先上了他！”
“……你俩喝高了吧？”李聿喃喃道，“你别冲动，你要真上了他你就失身了，还怎么跟你哥，先冷静。”
“……”
门口原本烦恼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李聿沉默着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其实，这件事也有好处。”余嘉又说。
“什么？”李聿话音婉转又颤抖，“你真，暗恋我？”
“滚蛋！”余嘉控制不住音量，“我喜欢我哥！而且我TM要是喜欢你还有你跟程轫什么事！我们纯洁的兄弟情怎么能被你俩这样玷污！”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好好说好处是什么。”李聿安抚他。
“我哥他，应该也喜欢我。”余嘉说出他的想法，“你看出我哥今天对你的态度没？很不友好！”
“哪里不友好？”李聿没觉得谢戚今天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啊？
“你说的你哥对你不友好就是这个？”李聿失笑，“你是不是有点敏感？嗯……想多了吧？”
“绝对没有，我了解他。”余嘉“嘿嘿嘿”笑了，“他吃醋了。”
李聿不想再跟他说了，“我看你挺开心的，那这事用不用我跟他说清楚？”
既然误会了还是解开比较好。
“先不了吧。”余嘉考虑了多方面，“他感情藏的太深，我想再多感受几天。”
“好吧。”李聿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感情需要坦诚，这是哥哥告诉你的至理名言。”
“兄弟知道了。”余嘉伸手和他的好兄弟握了握，顺便增加兄弟感情。
“那个……”李聿突然说，“刚才你哥好想看见我俩了，他不会？”
“我靠！”余嘉看了眼花房，抬腿就跑。
李聿笑笑，也往里面去了。
“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