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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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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来找去,江枕西都没寻见之前时微寒送她的那个小狗木雕,明明一直都揣在兜里,结果今天伸手一摸,突然就不见了。

家里找不到,就连福寿园里也没有,那莫非是掉路上了?

“嗨!你在干什么?”

正叉着腰在仔细回想的江枕西被突然来的声音给吓到,捂着胸口循声望去,张闵趴在窗户边,一双好奇眼睛朝里望着,整个人神出鬼没的。

“闵姐你吓我一跳!”平缓着呼吸,江枕西低头抓了下手臂,“找东西呢。”

手肘压在窗台上,张闵看她跪在地上,往犄角旮旯里仔细瞅,别开眼:“什么东西不见了?”

“一个小狗木雕,闵姐有见过吗?长这样。”拍拍膝盖上的灰,江枕西摸出手机,找了照片给她看。

推着手机拿远了些,觑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而后摇头:“没见过。”看她揣回手机,又问了句:“啥时候丢的?”

“不知道,突然就丢了。”江枕西摆头摊手,表示不知道。

“那咋办,我感觉你好像还挺喜欢的,要是找不见岂不是会很难过死。”

“啊,对啊!”江枕西仰天长啸,哀怨了好几声后,走去窗户边和张闽聊天。

“找我干嘛?”她脸臭臭的,像是有谁欠了她百八十万一样。

张闵耸肩,手扣着瓷砖缝儿,身体重心全压在手臂上:“无聊啊,出来走走,这不正巧走到你这儿来了吗?就来看看呗。”

“啊——,吃瓜子吗?”江枕西拉长着嗓子,随后指了指自己桌上打开的包装袋。

“什么味道?”

“奶油。”

“那给一把。”张闵伸手,一点儿不客气。

倒了些在她手里,江枕西递过去小垃圾桶,余光瞥见被风吹动的树,静静看看,听着窸窣声。

“姐,你和我说说那些大人们的故事呗,我想听。”江枕西扒拉她袖子,讨好着笑了笑。

冷不防被人省去姓名呼唤,张闵瞥她一眼,挑了挑眉:“就这么好奇啊?”

连连点头,一点虚伪的情绪都没有,表现的很真诚:“嗯,十分里有万分的好奇。”

扔掉瓜子壳,张闵换了个姿势,背靠在窗台边,清了清嗓子:“好吧,那我就只讲我知道的故事哟。”

“要嘚。”

学人说话还模仿人家口音,就有点好笑。

屋外的风慢腾腾跑进屋里,当着屋主人的面儿晃悠了一圈儿后就走了,空着手来又空着手回去。

张闵讲故事的声音有种特别的魔力,带着几分温柔、几分轻缓,一点一点吸引去了江枕西的注意,留意着从她唇齿间蹦出的字词组成的句。

递了杯水出去,看着晃荡的液面被人给托住,江枕西抬头,继续望着园里那棵栽了好些年的树。

“姐,你为什么老是称呼时微寒为郁垒大人呢?你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吗?为什么不直接唤她名字。”扭头看她,询问眼神撞在杯沿后瞥来的视线上。

托着杯底把纸杯牢牢握在手里,张闵姿态放松地背靠窗台,胳膊虚虚搭着。

“因为我在认识她之前,是先知道这个称呼,而非她的姓名。”她摸摸鼻子,有些痒,“而且,怎么说呢——”

歪头,沉吟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不单单是指鬼道师们,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存在只是一个被人所知道、所依托的一个抽象概念,而不是具体的人。”

怕她不能好好理解自己最后那句话,张闵开口解释了一下。

“就比如说城隍,在这么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里,有谁能保证说只存在一个城隍呢。他不是单只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江枕西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举手说出自己的理解:“姐的意思是郁垒并不是单独指时微寒一个人,还可能有其他人存在?”

“对。”张闵点头,“但这样的位置确确实实只有一个。你也知道时小姐是鬼帝,可我们惯常不会称呼他们为鬼帝,而是用别的东西来代替,也就是称呼她为郁垒。我们只要一听见郁垒的名号,就知道她是鬼帝,来自东方,就像我们的那位大人一样。”

“你们的那位大人?”江枕西起了好奇心,“她是谁来着?”

张闵嗑了颗瓜子,瞥她一眼:“这么快就忘了?我记得你好像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吗?”江枕西一脸不可思议,反手指着自己,“我好像不记得了。”

“她叫宋迟阡,我们称呼她为神荼大人。”

“原来是她啊。”

瞥了眼神瞧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应该是想起来自己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又给忘了。

“哦,那个曾经掐过我脖子的坏女人。”

“噗——”

张闵灌进喉咙里的水被她这幽幽一句话弄得给一下子喷了出去,嗓子眼被呛着让她不停咳嗽。

“什、什么?她掐过你?她什么时候掐过你?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没、没出什么事儿吧?”

她问的很小心,好像还有点儿心虚,不晓得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江枕西晃动着手,半趴在窗台上,搅着手指:“对啊,她掐过我,老狠了,还吧唧一下把我拍墙上,不过我福大命大。你问我具体因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我也不晓得答案的问题。”

尴尬的抬手抓了抓脸,张闵放下水杯,一时不晓得该怎么接这话。

“闵姐。”江枕西突然喊她一声。

“嗯?怎么了?”张闵回头看她。

嗓子还噎的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在喉咙管,异物感十分明显,扒拉两下也不得劲。

江枕西歪着脑袋,视线随着那片飘落的树叶一起晃到地上,掉在泥土里。

“你说,他们这样累不累?”话语粘着舌头,没有之前说的那么清楚,像是一句嘀咕、一句嘟囔,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是说郁垒大人吗?”张闵想问仔细一点。

她摇头:“不是,我是说那些背了你话里的那些称谓的人,不只是她。”

张闵叹了一口气,幽幽望着天上慢慢飘走的白云,那么广阔的地方,却惹不来一个愿意为它停留的东西。

“累啊,怎么会不累呢?如果可以,谁不想无所顾忌的活的更轻松一点呢。”吸了吸鼻子,感觉风里带了些沙子,鼻腔里痒得很,“可没办法啊,他们做了这样的选择,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得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是啊,甜也好,苦也罢,其实做下选择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哪里存在什么被迫还是主动,被迫一词的出现就像是一道伪命题,与其说是被迫,不如说是一种同化后的结果,是在说服自己我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外在不可抗力的存在,而不是因为自己不行,于是又一次顺理成章的,忽视掉了自身存在的问题,成了一个理想中‘完美’的人。

或许在他们如此漫长的人生里,累可能是他们最不值一提的难过,因为还有很多痛苦是没有见过的、没有被意识到的。

“闵姐今年几岁?”

突然岔开的话题惹得张闵投去疑惑的目光,瞥她一眼,面上露出不解。

“四十二,怎么了?”

“那闵姐你知道好几百年前那场地府内斗吗?”江枕西问她。

乍一听两人话里的数字之间似乎没有联系,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问问旁人是不是知道,是不是还了解一些不知道的小细节。

“知道一些。”随着她的话一起,张闵做了个手势。

“那你和我说说呗,我也想听你讲。”

听她冲自己用撒娇的语气,张闵露出长辈看小辈那种慈祥的笑,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

“时小姐那天不是都和你讲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听一遍?不嫌烦啊?”收回手搭在窗边,“而且我哪有她知道的清楚,说不定从我这儿,都不晓得能不能知道那事儿的一半呢。”

“不能讲吗?”江枕西撇撇嘴。

张闵摇头:“不是不能讲,是能讲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对于几百年前的事,我们听到的版本也不知道是加工过多少次了,分辨不出真假,可你从时小姐那里听来的不一样,她是亲临者,自然比我们更清楚,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拿不清楚就跑,那可是很可怕的,这就像是在造谣一样,会被人记恨一辈子的。”

手指扣着墙面,江枕西眉头狠狠蹙在一起,舔舔嘴唇,话涌到了嗓子。

“老张!老板叫你有事儿!”

路那边岑森出现在门口,高声喊着张闵,末了还不忘招手,似乎事情很急的样子。

“哎,就来。”回头看着江枕西,指了指身后,“我还有事要做,以后再找机会聊啊。”

江枕西趴在窗台上,看着她过去和岑森汇合,说了些什么后一起进去,然后就没了。

直起身子,搓着指头上沾着的外墙上的泥灰,眼神变得有些晦暗难明。

有时候语言真的是一门艺术,它不是落在纸面上的水墨油彩,也不是印订成册的黑白字句,它是敲醒雾中人的一记重锤。

张闵对时微寒说过的话知道的很清楚,或许里面大部分是谭生转述的功劳,可不排除她一早就知道。

因为害怕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于是选择用一些话来搪塞,可好像忘了,不该的对面是该,那么能的对面就是不能。

能说的都说呢,那不能说的呢,是在选择隐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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