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水龙头坏了？”姜颖赶到秦颜家，她已经换上露肩的雪白长裙，全身上下散发着闲适放松的气息。
秦颜用纸巾捻起已经黑屏的手机，她以十分惋惜的语气说：“岂止，手机也进水了。”
她过去拿走她的手机试着开机，果然已经坏了。
难怪刚刚打电话没人接。
“我试试把机子放进米里，等它干燥再看看。”姜颖觉得手机很新，等干了还有问题，直接拿去修吧。
不过她也会点修理技术。
“我看这个机子应该有防水层，修好的问题不大。”她甚至有跃跃欲试的表情。
秦颜靠在一边，若有所思从她脸上扫过：“那就拜托你了。”
“嗯，这本来就是小事。”姜颖没忘记从凹槽取出电话卡。
不过好奇怪。
她的指尖一点，把凹槽点出来，却没有发现里面有电话卡。
是早就被取走？
这时秦颜貌似淡然道：“我就是在换卡的时候掉落手机的。”
好像有故意解释的成分。
姜颖没有多在意，修手机她会，但电话卡还得走营业厅。
“下午有时间，我们去办张卡？你要校园卡，还是？”
问出这种话，让姜颖觉得自己有点白痴。
秦颜显然不止一张电话卡，就算要去办，打个电话托人就行。
怎么这会她才有秦颜是未来秦总的自觉。
她默默收回话。
可问出来，秦颜怎么会不应答。
“办张校园卡。你帮我。”
“哎好。”姜颖接下任务松口气。
秦颜去客厅在抽屉翻找，就找出一部新手机，与姜颖的手机是同一型号。
“我打给你，你存电话。”秦颜朝她晃了晃手机。
姜颖望了眼洗手间不断涌出来的水，顿了半秒，就感觉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下意识点了接通：“好了，我现在知道你的新号码。”
那边明显短暂传来迟疑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方婷：“啊？我不是刚打来？”
嗯？
不是秦颜。
秦颜抬首，掀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托着手机，似乎还没来得及拨通。
姜颖有点小尴尬：“哦，有什么事？”
“这语气好像有点冷淡哦！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逛逛？”方婷突然邀请她。
姜颖委婉拒绝：“我还得做题，恐怕没时间。”
“可惜，就这样以后有空告诉我。”方婷打完招呼挂断电话。
随后新的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打来。
接通后，秦颜那边明显有点动静。
她收起手机搁在桌上，朝她道：“今晚放假。”
“难得有人请你出去玩，我也很开心你不用再独来独往。”
听在姜颖的耳朵，总感觉哪里有丢丢不对劲，又了无痕不太明显，她根本不敢多想，毕竟没影的事乱猜，岂非显得她人很自恋。
“不，最近功课要紧，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去。”她矣正言辞拒绝了。
终于为什么要用这么斩金截铁的语气。
可能是怕秦颜误会自己好不容易成绩得到提高，还没达到目标人就先飘了。
要在秦颜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她打死都不要！
秦颜见她拒绝的干脆，只是轻轻颔首：“还有一套卷子，会比之前多，恐怕在月底之前你也没时间去玩。”
好像又很容易接受了。
秦颜转身回书房，将早就复印好的试卷，搁在桌旁边的柜台上。
她穿着雪白闲适的长裙，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出去过，穿过一件很正式的长裙，姜颖虽看在眼里，有点在意她和韩总母子出去逛艺术厅的事，可自己什么身份，好像没有资格去问她。
而且她当时还很窘迫地躲起来。
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难为情。
可不躲起来，遇到秦颜，那秦颜会怎么跟她解释？她为什么会和韩总母子一起呢？请假吗？
或者还是学生的秦颜，已经开始肩负家族与公司之间的人际来往？
姜颖总感觉跟秦颜始终隔着一重天，不，或许是九重天也说不定。
之前因为补习才勉强冲淡，那种可望而不可接近的距离感，可终究只是她短暂的幻觉。
即便重来一世，秦颜还是秦颜。
她为了会是家族继承人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为秦颜一辈子的好朋友，那么秦颜做任何事，自己都应该支持她。
理解她！
想到这，姜颖面向秦颜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不会再像前世一样重蹈覆辙，每一天都在后悔中度过。
嗯？秦颜侧了侧首，带着些许疑惑：“怎么了？好端端突然说起这些话，你不是一直很努力？”
整整两周的补习，还有突飞猛进的成绩，尽管还在中下游，但能从倒数前进两百名，早就已经是跨度极大的进步。
甚至她有一次去办公室还能听见马老师与教导主任，还有唐老师在夸赞姜颖。
没准还真的能靠文化课考上大学！
这在曾经觉得姜颖成绩不可能达标高考的老师们的印象中，显然是翻天覆地的影响。
只是这人好像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定位。
“有吗？”姜颖还有点茫然，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努力，就算有几门勉强步入及格的分数，还是让她觉得自己跟未来的尖子一班有着天堑般的距离。
秦颜被难以察觉地轻叹一声：“那就照照镜子。”
姜颖还真的要去洗手间拿镜子照照，可一脚踩进水里，她扭头忠诚地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请修管道的师傅吧？”
秦颜抿唇一笑，眼底微微敛去些暗影：“叫物业就行。”
至于她为什么在刚刚突然有一瞬间表现的心事重重，还有待商榷。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姜颖，她藏在内心的想法，即便是她，如果不费尽心思挖出来，她是不可能亲口说出来。
事关自尊的事，姜颖一直看得比较重。
直到姜颖在关上洗手间的门避免水流到客厅，她无意间透露了一句：“我刚刚是和方婷通话，之前陪她去了一趟电玩街抽奖。”
“之后我就直接回来，然后她又邀请我晚上一起出去玩。”
“拒绝了？”
“嗯，因为我还要刷题，也不能浪费你的时间。”
姜颖只是寻常那般作答，却让秦颜蹙了蹙好看的眉毛。
若不是见她没有往深处去想，纯粹的，只是以为自己抽出点时间，做了一桩举手之劳的事。
秦颜可能会多想一些。
但为人上，她又极其地相信姜颖的人品。
那么稍微有一些苗头冒出来的人，不是眼前的人。
而是那个室友。
敏锐地意识到一些事情。
秦颜也不想去捕风捉影，毕竟那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她淡言道：“或许，我给你的题还不够多。”
姜颖还很老实地点点头：“我最近确实有点松懈了。”
“你多帮我出点题。”
完全没有自觉发现自己除了去艺术展览，和电玩那段时间，凑起来也不过一个午休的时间。
其余时间她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的路上。
已经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被娱乐挤占。
虽然姜颖本来就没有什么爱好和娱乐。
秦颜如是想。
“中考分预期统计，会不会太早了？月考还有一周呢！”姚静静捧着发下来的分表，戳了戳姜颖。
姜颖还捧着分数表处于发懵之中，虽说她最近的小测考得还算理想，可知道自己差和考了后比较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估计和分班有关系吧。”燕北高二才开始分班，然后选文理科，已经算晚了。
很多高中高一第二学期基本已经选好了。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姚静静拿起笔开始填写。
姜颖还没动笔。
不出意外，她开始想秦颜的分数表是怎么填的？
下课后，她直接去找秦颜，扑了个空。
被陈诗诗告知在办公室替老师拿今天的练习册。
六班的课务似乎比别的班级多。
姜颖是有目共睹的。
她突然想秦颜那么多功课，还来辅导自己，会不会耽误她的成绩？
这个念头冒上心头，就开始感到不舒服。好比针悬在眼睛前，不挪开就浑身难受。
扑了个空再回来，已经是一整天的课上完了。
今天周五临时通知不需要晚自习。
姜颖没回宿舍，倒是去食堂路上遇见方婷。
方婷邀请她再去一趟电玩街。
姜颖委婉拒绝了。
对方明显有点失望。
姜颖没多想去食堂打完饭，吃了，就回宿舍，今天她不打算去秦颜家。
事实上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她家了。
尽管有躲着的意思，可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她更多的是不想打扰秦颜，一周去个两三次就行了。
哪有天天去的。
做饭，她每天都会去瞧一瞧，她需要什么？
不过今天例外。
姜颖给秦颜发了个消息，报备自己在宿舍学校。
秦颜很快回复：【ok】
两人今天的消息戛然而止。
姜颖坐在书桌上，还有点恍惚，感觉身边空荡荡的。
平常身边有秦颜在，她已经算是被辅导惯了。
“不过不能因为没有秦颜在，自己就学不进去。”她自言自语道。
那岂不是要打当初决定好好学习的自己的脸。
姜颖推开椅子，进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把袜子洗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开始安下心学习，就着白炽灯的光，刷完一整页题。习惯性去最后一页对答案。
当翻到单页，目光在接触到某物忽然顿了顿，一张橙黄色的便签正贴在那里。不知何时粘上去的？
签内有一行熟悉的字迹：想同班吗？想...
是在问她，或者是留给她填的空行？